要不说旁观者清呢,阿旺真是个明白人。
可他看得清,少爷却被迷了眼。
眼见着二人在亭中交谈甚欢,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阿旺心想,等回了府,一定要向老爷和夫人禀报此事。
否则日后少爷出了什么岔子,被大夫人知晓了,他这个贴身服侍的定要被重重责罚。
只是还不等回到府里,方景同就把随行的人都敲打了一番,尤其是阿旺,被他多看了好几眼。
阿旺内心十分挣扎,左右权衡以后,他决定还是与少爷同流合污,哦不是,应该是同心协力。
于是自那之后,阿旺就给自家少爷打掩护,凡是二人私会之时,他就在不远处守着马车等候。
次次如此,今日也不例外。
阿旺坐在车辕上看着亭子里的人,不禁暗暗咋舌,少爷真是为这个狐狸精着了魔。
离了大景寺,一路上少爷急得像炸了毛的鸡,现下见着人了,温顺得像是一只小绵羊。
不过下一瞬,亭子里的小绵羊却突然发了狂。只见他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抱起来,一圈又一圈的转,丝毫不管怀里的人还在尖叫。
阿旺见此情景,忙捂住了眼睛。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过了好半晌,方景同才终于停下来,但整个人仍然激动的无法自抑,看着怀里的美人,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娆儿,我要当爹了!我太欢喜了!”
何娆一开始被方景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现在她只是捂着嘴笑。
等到方景同把自己轻轻放下,又把耳朵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才笑着开口:“景郎可听见什么了?”
方景同挠了挠头,咧着嘴傻笑。
何娆见状把头低下,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景郎,你仔细听,孩儿是不是问你,什么时候娶娘亲过门呀?”
方景同心里“咯噔”一下,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开心,倒是忘了这件事。
眼下娆儿有孕,再也拖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景郎,你就是不为我,也要替咱们未出世的孩子考虑啊。”
何娆情真意切的又添了一把火,她自然知道此事难成。
可天下的事,没有几件是容易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县令,自己还是个庶出的,姨娘又早早过世。
去年秋末,父亲收到京城的信件,说是姑母生了重病,于是父亲让母亲前去探望。
可是眼见天气渐冷,越往北边去,越是天寒地冻的,这一路上怕是要冻死个人。
何况姑父虽是五品官,但是姑母只有一个亲生女儿。
一旦姑母过世,姑父的家业也轮不到表姐继承,自家也没什么资格再去巴结姑父了。
所以说,这个当口去看姑母,也捞不着什么好处,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母亲不愿意做。
于是这苦差事,就落到了她这个碍眼的庶女身上,何娆却不觉得苦,若不是这个机会,只怕自己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来京城。
既然来了,又遇见了景郎这样的贵人, 她就一定要抓住机会。
没想到老天爷也在帮自己,她竟这样容易就怀上了。
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时,她很开心,原本打算等到三个月时,胎相稳了再告诉景郎。
可是昨日收到父亲来信,说姑母既然已经熬过了这场病,身子大好了,母亲要亲自来探望,顺便接她回家。
呸!见人要死了打发自己过来看,这会子姑母康复了,又要亲自赶过来巴结。
还想让自己回去继续受气?她才不要回去!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哪怕是做妾,也要进了方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