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通天台有道士时刻把守,观其步伐神态,都是练家子,奴实在无法靠近搜查证据。不过……”
李浮向前一步,谨慎道,“不过奴听他们说什么‘木料不太对’,就混进摘星台木料棚房去查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有问题。”
说着,李浮将巴掌大的一块楠木边角料呈给赵嫣。
赵嫣接过楠料看了看,初始没看出什么来,直至李浮出言提醒,才发觉气味颜色有些不对。
凑近了闻,能嗅到淡淡的湿腐味。
是积年陈木,被连日的暴雨一泡,就只能作废了。可朝廷拨出的银款,明明是足够买最精良的新木的,中间硕大一笔差价去了何处,用头发丝想都能明白。
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可赵嫣也知道动父皇的臂膀有多难,稍有不慎则满盘皆输。
必须仔细谋划,一击即中。
赵嫣垂眸凝神,慢慢转动着掌中湿冷的陈木。东宫如今没有朝堂议政的实权,要想扳倒神光教,须得选一个天时地利的恰当时机。
而纵观近期,能符合条件的只有……
想到什么,赵嫣看了眼案几上那枚尚未抛光的莲花纹玉佩,潋滟的桃花眼中有挣扎之色。
如果真这样做了,母后会失望的吧。
时光静静地流淌,赵嫣李浮屏息以待,听候下一步指令。
许久,赵嫣握紧了手中楠木,像是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疲倦道:“你执孤的亲笔信,去一趟何御史与兵部岑侍郎的府邸,不必说是什么事,他们看了信自会明白。”
如今也只能赌一把,她在锦云山庄一案中积攒的人情了。
肃王府,书阁。
蔡田踏碎阶前的水洼,朝鹤首灯前倚坐的男人道:“王爷,探子来报,那边的人狗急跳墙,果真开始行动了。”
闻人蔺放下了手中的书,面白而唇绯,比平日更添了几分颜色。
危险的颜色。
蔡田算了番日子,放低声音道:“王爷可要去趟玉泉宫?”
可蔡田心里也十分清楚,王爷已经连着两个月去过玉泉宫了,再有第三次,恐会被有心之人揪住把柄。
闻人蔺果然没答话,冷白如霜的指节轻轻一叩,起身道:“备车,去东宫。”
半轮皎月隐匿云端,东宫寝殿灯火明丽。
闻人蔺负手行至门口,听到殿中传来了一阵着急忙慌翻找物件的声音。
待迈入殿中,便见小殿下松松束着微潮的发髻,端正坐于书案后夜读,纤白的颈项低垂,一副焚膏继晷的认真模样。
闻人蔺看了眼她急促起伏的胸膛,便知她是在临时抱佛脚应付,不由提了提唇线。
他走过去,俯身握住赵嫣的指节轻轻挪开,从摊开的书卷下摸出一枚打磨光滑的莲纹玉佩。
“殿下近来偷懒,就是在忙这个?”闻人蔺问。
反正被发现了,赵嫣便不再伪装,破罐破摔道:“是。我不如太子博才,母后的寿礼,只想起来送这个。”
闻人蔺抚了抚玉佩略显生涩的雕纹,半晌,道了声:“也行吧。”
他作甚这么一副勉强的神情?
赵嫣不由恼然,起身从闻人蔺手中夺回玉佩,收回锦盒中。
正欲盖上,闻人蔺却是眼尖地瞥见了什么,抬掌按住了锦盒。
“这也是……给皇后的寿礼?”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赵嫣的指尖,从锦盒中拿出另一块三指宽的羊脂玉佩。
见到这枚玉落到闻人蔺手中,赵嫣忙伸手去抢,然而闻人蔺身高腿长,将手举起她便够不着了,还险些扑进他怀里。
闻人蔺一手松松圈着赵嫣的腰,使她不至于情急跌倒,一手将玉举于头顶迎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