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垂眸轻笑:“都是江湖杀手,并不知雇主是谁?骗谁呢。自我在通天台抢到半本账册,到李浮假扮的‘太子’遇刺,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哪来得及临时雇江湖杀手?”
“殿下的意思是,其背后必是宴会在场的朝中之人。”
“只怕是账册中涉及的哪家,狗急跳墙罢了。”
流萤立刻会意:“奴婢去转告孤统领,务必给大理寺施压,严加审讯。”
“不必了,他既是死士,再审下去也审不出什么。”
交给闻人蔺或许能撬开嘴,但赵嫣并不想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她本身也并非攀附他人而生的性子,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她撑着下颌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让孤星将刺客活口关押在大理寺狱的消息放出去,就说刺客已经透露了雇主的些许线索。”
流萤疑惑:“幕后之人位高权重,若得知有活口在大理寺狱,或会如对付神光真人一样,杀人灭口。”
“去灭口才好。”
赵嫣起身下榻,抻了抻躺得酸痛的细腰道,“只有他们潜入大理寺下手,我们才能顺藤摸瓜。”
流萤豁然:“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等等。”
赵嫣思忖道,“何御史被杖责,宫中太医定然不敢违抗圣命为他诊治。老家人不容易,又是在还我的情,你去拿些金疮药和血参给他送去,务必让他好生将养。”
流萤行礼道:“奴婢省得,已命李浮去安排了。”
……
夜幕降临,山腰上半轮明月低悬。
鹞鹰振翅掠过屋檐,张沧躬身上楼,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王爷,自皇帝责罚了几名言官之后,有内宦鼓吹摘星观坍塌乃为上天对大玄敬神之心不诚的惩罚。皇帝默许此言,不仅要举办一场极为盛大的悦神祭祀,还建议征发适龄少女为出家侍奉神明……”
说着,张沧咋舌叹了声,“如今国库亏空,洛州的赈灾款还未筹集齐,户部几个官员头疼得都快上吊了,哪还有钱搞祭祀?太极殿外跪了一片谏臣,连左相李恪行都来了,恐怕又得闹起来。”
闻人蔺一袭玄青长袍,灯下容颜深邃,不辨喜怒。
一切如他预料的那般,摘星观的倒塌如一根火引,必将引发燎原之势。他太懂龙椅上坐的那个男人了。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闻人蔺轻抚着腰间玉佩,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找个机会,将皇帝的想法传到洛州。”
洛州是此次洪涝的重灾区,冲垮良田万亩,房舍无数,就等着朝廷赈灾救命。若是他们知晓自己的救命钱粮被朝廷挪去祭天和豢养道士了……
张沧打了个哆嗦,不敢深思。
“对了王爷,蔡田还说了一件事。”
张沧道,“太子殿下将刺客关押在大理寺狱的消息放出去了,似是有什么想法。”
闻人蔺笑了声。
小殿下对他教的知识总能学以致用,这么快就能将诱敌之计运用得炉火纯——当然,风月之事除外。
“暗中护着即可,不必插手。”
说着,闻人蔺望向远处灯火喧闹的宫城,视线定格在明灯高悬的东宫嘉福楼处,淡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沧抬头望天,摸着铁青的下颌想了想,道:“七月初七,今天是乞巧节。宫里的娘娘和女官们都在登楼拜月,故而宫中灯火较往日喧嚣些。”
闻人蔺微眯眼眸,想起了月下那抹纤细的身影,白皙精致的脸蛋蒙着月华般的柔光,漂亮得不像话。
两天不见,还挺想的。
张沧见主子一直时有时无地抚着腰间的羊脂玉佩,定睛一看,昧着良心夸赞道:“王爷这块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