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卧床不起,张七又不见踪影,店里无人掌勺,酒舍只能停业。歇业就没有收入,之前的积蓄又被张七盗光,伙计们留下来连饭都吃不饱……所以,不到半个月,就全走了……”
酒舍没了主厨,就像飞机没了驾驶员,硬件再好也无法营业,关门歇业是陆瑶唯一的选择。
听过酒舍的悲惨经历,刘乐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唉!掌柜的病,有请大夫来过看吗?”
“我变卖首饰,请了六、七位大夫来瞧,但没有一人能医得好爹。直到七日前,爹说他很累,想多休息休息,结果一睡就再没醒来……”
说到这儿,陆瑶又一次化身泪人,陷入悲伤之中。
刘乐赶忙劝导,两三分钟后,陆瑶才渐渐恢复平静。
“爹虽卧床不起,但始终没有忘记你的大恩。每天都跟我说,等病好了一定要上门道谢。只可惜,到最后也没能达成,还请刘兄勿怪。”
说实话,因“白眼狼”一事,刘乐前段时间没少说陆氏父女的坏话。
什么忘恩负义、东郭先生、翻脸无情一类的帽子,几乎给他们扣了个遍。
直到今日得知陆家的处境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不是忘恩负义,而是因病缠身,事出有因。
“唉,都病成这样,还道什么谢啊?姑娘言重了,是我错怪你们了。”
惭愧的挠了挠头,刘乐赶紧转移了话题:
“对了,那姑娘下一步有何打算啊?”
“我想先给爹爹下葬,至于之后的事……哦!对了,爹临终前,还给你留了封信。”
说到这儿,就见陆瑶从枕下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刘乐。
陆瑾在合眼前一天,才将此信交给了女儿。
陆瑶本想偷看一遍,可不料父亲很快就去世了。
由于过度悲伤,外加杂事颇多,便将此事忘在脑后,直到今日都未曾打开。
“给我的?”
面带好奇展开信纸,一封由黑墨书写的“遗书”立刻映入刘乐的眼帘:
“吾婿刘乐:
不出意外,读此信时,老夫已与世长辞。
这般称呼阁下,属老夫自作主张。
但吾深信,贤婿向来大度,定不会怪罪一过世之人吧?
吾写此信,共有三事相告:
一,谢罪。
数月前,老夫听信谗言,将莫须有之罪强加贤婿,实属糊涂!
每当想起此事,某便心如刀绞,悔之不及。
但木已成舟,老夫不敢奢求贤婿的谅解,只盼阁下莫要怪罪瑶儿。
瑶儿心性纯良,只是被张三利用,一时犯了迷糊而已;
二,感恩。
相国府之难,贤婿不计前嫌,冒生命危险与渭阳君顶撞,老夫是万分钦佩与感激。
本想休整两日,与小女一同去府上相谢。
不料一病不起,一躺就是数十日。
就目前病情来看,怕是难有下床之日,唯有留书一封,以表感激;
三,嘱托。
陆某一生,挚爱有二:
一是酒舍,二是瑶儿。
小女自幼娇宠,未能习得半点厨艺。
若将酒舍托付给她,说心里话,老夫是极不放心。
若不嫌,某愿将酒舍赠送于阁下,望在贤婿手中能发扬光大。
至于小女瑶儿嘛……唉!
老夫自知有愧,但还是恳请阁下莫计前嫌,将瑶儿收为妻妾,照顾一生。
若能完成此愿,老夫定能含笑九泉。
陆瑾,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