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骨肉亲情,将被剪除了部分羽翼的秦王重新启用,委以重任。害得裴寂枉做了回恶人,至今还被秦王系人马盯得死死的,动不动就上本弹劾一番。
见两个心腹臣子都不肯接自己的茬,大唐皇帝李渊笑了笑,厚着脸皮自言自语,“帝王家有帝王家的难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朕总不能为了一面而割掉另一面吧!总想着能有两全之策,父子和睦,兄友弟恭,可总是落得个事与愿违!唉!”
裴寂笑了笑,装作没听见,把脑袋继续埋在奏折堆中。萧瑀不忍心听李渊继续唉声叹气,犹豫了片刻,低声建议:“陛下的家事,臣本不该多嘴。但最近一段时间,秦王的确逼迫太急了些。而太子殿下,恐怕也有失长兄身份。”
“是啊,是啊!”见有人肯搭腔,李渊立刻打蛇随棍上,“朕就是为此心烦,萧卿,你可有解决之策!”
“太子和秦王二人如今都是大唐柱石,陛下的确应该慎重!若实在委决不下,可以将二人最近的奏折传阅群臣,在廷议上拿个章程。” 萧瑀摇摇头,低声道。
“唉!”李渊早就知道从萧瑀这种正直之士嘴里问不出锦囊妙计来,叹息着将目光转向裴寂。裴寂依旧装作没听见,拿着笔在奏折上快速写写画画。这下,李渊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重重咳嗽了一声,板起脸来问道,“裴卿,你可有妙计教朕?”
“臣乃当朝右仆射,不便干涉陛下家事!”裴寂笑了笑,轻轻摇头。“况且以臣目前的身份地位,倾向任何一方,对另外一方难免不公。还是不说了吧!”
“你个老狐狸!”李渊笑着骂道。“今晚就咱们三个人,你还怕什么?”
“臣怕陛下百年之后,臣死无全尸!”裴寂抬起脸,可怜巴巴地道。
“朕都赐给你三块免死金牌了!”李渊冷笑着抱怨。
“如果继任者无视陛下权威,陛下的给臣一百块免死金牌,又有何用?”裴寂正色,起身回答。
闻听此问,李渊目光又是一冷。他当然是希望把江山传给长子的。建成仁厚,接了帝王之位后也不会太为难几个弟兄。可世民的战功却在那摆着,外加手下猛将如云,他会让建成坐稳皇帝位置么?所谓无视陛下权威的事情,如今已经发生,自己身故之后又谁有办法阻止?那时,追究起昔日的“进谗”之责来,恐怕裴寂真的要死无葬身之所了。
“陛下家事,陛下自决便可。”裴寂叹了口气,以少有的严正态度补充道。“臣只敢提醒一句,无论准备怎样处理,都需要尽早动手,干净利落。不可再留隐患。须知帝王家无亲情,古今如此!”
帝王家无亲情。咀嚼着这句话,李渊的脸色越来越青。君臣三人今天的话,都非无的放矢。随着河东道战事的突飞猛进,建成和世民二人之间的矛盾也愈发尖锐起来。就在前几天,二人的奏折先后到达了京师。除了报捷请功之外,在奏折里,秦王世民指摘兄长消极避战,导致大军错过将刘武周军一举歼灭的良机。而太子建成虽然没有跟弟弟争功,却煞有介事地指出,当年长城之战,平阳公主的阵亡内藏隐情。有人垂涎娘子军的兵马大权,所以故意在路上拖延时间,坐视婉儿陷入险境而不顾。
对于李世民跟兄长争功的举动,李渊心里其实非常不满。然而,关于李建成对世民的指责,李渊同样觉得非常厌恶。他坚信,拥有李家高贵血脉,并且由自己一手**出来的次子,决不会是个衣冠禽兽,更不会做出谋害嫡亲姐姐的恶行。虽然长子建成在奏折后附了几个经历过那场战斗的,刚从刘武周军投降过来的将领给出的证言,但世民多次击败尉迟敬德,又杀死了宋金刚,刘武周军的降将嫉恨他,故意栽赃陷害也在所难免。
两相比较之下,李渊就觉得建成有些太不够格了。作为日后会继承自己霸业的太子,实在不该轻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