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歌德大酒店后,迪卢克和凯亚一如平常,并肩走在蒙德大街上。
只不过这次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漫无目的地一直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巴巴托斯像下。
迪卢克停下脚步,与周围正在祈祷的蒙德城市民一样,仰头注视着巨大的神像,用只有他和凯亚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早已料到有这一刻的凯亚,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轻松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不要说废话。”
看着神情冷峻的迪卢克,凯亚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沉默半晌后,他下定决心,说出了那个隐藏在他心底十几年的秘密。
“其实我来自一个已经灭亡的古国,坎瑞亚。”
“从我记事起,我的父亲就对我说,终有一天,坎瑞亚会重归这片大地,用铁与血让整个世界都匍匐在我们的脚下。”
“为了这一伟大的理想,每一个新生的坎瑞亚孩子在成长到一定年龄后,都会被送到七神的国度作为棋子,而我,便是被我的父亲抛弃到了蒙德。”
“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夜里,要不是你和老爹发现我,也许我就被冻死在了荒郊野外,而之后在晨曦酒庄生活的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可我始终无法忘记,我是个坎瑞亚人,我的使命就是在坎瑞亚回归之后帮助它毁灭蒙德,然而每次我的脑子里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克利普斯老爹,想起骑士团的大家,想起蒙德的花花草草。”
“每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总会不自觉的想到,若是有一天坎瑞亚和蒙德开战了,我该怎么办?”
“是为了我的使命毁掉养我爱我的蒙德?还是为了蒙德背叛我的国家。”
“迪卢克,我的哥哥,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说完这些,凯亚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看着迪卢克,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他已经做好了迪卢克会暴怒的准备。
兄弟反目,被逐出蒙德,甚至被西风骑士团满大陆追杀,他在脑海中设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结果。
凯亚面容平静地等待着迪卢克对他进行审判。
这是一位说谎者应有的惩罚。
但迪卢克并没有如凯亚所想的那样暴怒。
在静静地听凯亚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后,他走到凯亚面前,就像小时候那样,伸出一只手在凯亚的头发上狠狠地揉搓起来,直到将那一头漂亮的蓝色头发揉得像鸟窝一样乱蓬蓬才停手。
接着他用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恶狠狠地说道:
“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无论你是坎瑞亚人还是蒙德人,这与你是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吗?又与你是迪卢克·莱艮芬德的弟弟有什么关系吗?”
迪卢克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就浇醒了凯亚。
他迷茫的眼神越来越清明,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厚,蓦然间,他仰天大笑起来:“哈哈,没错,我是克利普斯·莱艮芬德的儿子!”
“其他人的事情,与我何干!”
在凯亚发泄的狂笑声中,一名修女走到二人面前,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在风神像下大声喧哗,否则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璀璨耀眼的光芒打断了,只见一枚冰蓝色的神之眼突然凭空出现,在围观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静悄悄地漂浮在凯亚的面前。
......
入夜,晨曦酒庄内灯火通明。
刚刚忙完的的仆人们满脸兴奋的神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