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看了一眼县令大人,弱弱的回答:“他们都是听说这次冬役每日有十文钱,才连夜分家来报名,想多一两人挣银钱。”
唐一璇挑眉,和她有关?
“来的人有多少?”
“好几百人。”
衙差说完,刘主簿就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惊惶不安道:“衙门早已穷的叮当响,哪里拿得出银钱啊。”
这是在李、曹、许三家面前自曝其短了。
杜来德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平日里刘主簿极有分寸,为什么今日频频出错?
刘主簿好似没瞧见杜来德的目光,他看着唐一璇,焦眉苦脸的诉苦:“大人,衙门入不敷出,是真没有银钱了。”
唐一璇淡淡的嗯了一声:“先回衙门吧。”
急也没用。
先看看总人数有多少,要出多少银子。
若是她的锅,她会背起来。只是她没想到服徭役竟是没有钱的,怪不得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词名句。
“大人慢走。”
李、曹、许三家家主低下头,拱手行礼,脸上神情各异。
回衙门的途中,刘主簿安排心腹王二盯着李、曹、许三家,一旦发现他们给新县令送银子,立刻来报。
刘主簿恨声道:“当我不知道李、曹、许三家来的目的吗?只要他们敢给姓唐的送银子,就将他们和姓唐的通通捉拿下狱!”
“老爷放心,小的这就派人盯着他们。”
王二悄悄离开。
???
县衙门前,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仿佛过年了一般。
一眼望去大约有两三百多人,有老人,有青年,一个个面容蜡黄黝黑,身穿到处是补丁的粗布麻衣,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有些人嘴唇都裂开了青紫了,一双眼睛却始终带着光。
唐一璇坐在马车上看着他们,久久没有言语。
越是活在底层的人,看见渺小的希望,越是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不放,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对着这群人,她如何能说出县衙没银子,发不了工钱的话。
“大人来了!”
“县令老爷来了!”
“青天大老爷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接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衙门前。
“少爷,要不要过去?”影六问道。
唐一璇放下车帘,“过去吧。”
影六驾着马车走至石狮子处停下,拉开帘子。
唐一璇走出来站在马车上,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看着还是个孩子。
但她身形笔挺,负手而立,一股贵气浑然天成,令人不敢小觑。
现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这样的少年郎,贵气不凡,哪能叫老爷啊,不好听。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县令小老爷吉祥!”
唐一璇:“……”
“都是称呼而已,不必细究。”
有个年岁大的老人家颤巍巍的走到前头,浑浊的老眼仰望着马车上的唐一璇:“大人,小老儿托大,敢问今年的冬役真的是每日十文钱吗?”
此话一出,两三百多人的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唐一璇,充满渴望与期待。
唐一璇看着他们的眼神,心中情绪难以名状,一时热血上头,大声承诺:“本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只管报名,每干一日就有一日工钱!”
不就是银子吗?多大点事儿啊!唐一璇心想。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人家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孙子下跪磕头。
其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