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黑,外人进入也未吵醒床上的人。
他的呼吸疲重,虞黛探出头对陈岱生说了句“你先回去休息”,关上了房门。
她放轻脚步,摸黑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灯。
微光漫开,床上人搭在床边,布满错落伤痕的胳膊撞入她的眼睛,她怔一下,拉过被子给人盖上,将空调调到微凉的温度,自己坐到窗边的沙发椅里,点开霍绝微信。
「病例报告,全部都发给我。」
很快,她和霍绝的聊天框连着弹出几张图片。
虞黛一张一张浏览完,看向床上睡得十分不安的人。
她伸手拭去他鬓角冒出的薄汗,刚想撤开,手猛地被攥住。
陆枭力气很大,似乎攥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一根救命稻草。
虞黛觉得有些疼,推了推他胳膊,轻声喊:“陆枭,陆枭。”
陆枭没有反应。
虞黛撇了撇嘴,认命得坐到床边,目光在他坚硬的眉眼上一寸一寸描摹。
“你说你是什么想法。”
虞黛伸手掐一下他脸,没得到想要的效果,悻悻的松开手指,“你要死了,我就不等了,总让我主动,你个大男人,好意思。”
虞黛心里话撕开了口子,嘴碎起来,一桩一件的数落他,“在芬兰跟我待那么久,撞了头就把我忘了,这是人干的事?”
“黏着我卿卿我我那么久,说走就走,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虞黛想到他主动跟她说分手那天,心里漫上一股气,伸手狠掐一下他的脸,满意了,盘腿坐到床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气的想把你埋了。为了去云滇当无国界医生,你知道我摔了多少跤,挨了多少打吗,让你没良心。”
虞黛用力踢了下他的腿,觉得解气了,给拉拉好被子靠到床头,阖眼休息。
几秒后,她转念一想,脑子里掠过一个邪恶的想法。
陆枭这一晚,前半夜睡得不怎么好,但后半夜却睡得异常安心,醒时,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缓了好几秒才感觉到怀里绵软的呼吸。
他低头一看,迅速往后挪开,扯开被子看一眼,随后懊悔的捏了捏眉心。
虞黛感觉到一丝凉意,不耐烦地掀开眼皮,看见男人懊悔的眼神,翻身背对他,闭上眼睛嘲讽道,“现在才知道当贞洁烈男呢。”
陆枭沉默,半晌,他掀开被子将她裹起来,穿好衣物,“我负责。”
回应他的是沉沉的呼吸声。
陆枭望着人酣睡的容颜,拧起眉头。
他早该知道,只要她想,他无处可逃。
可是……
……
“你终于醒了,阿枭正在接受心理治疗,还有十五分钟,你一边吃午餐一边等他?”
霍绝那么露出焦急的一面,虞黛看他一眼,哦一声,打着哈欠去餐厅吃午餐。
陈岱生也在吃午餐,看见她打着哈欠进来,投过去鄙夷的一眼。
“哇哇哇,陈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一个女人。”
虞黛问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灌一口进胃里,伸了个十足十的懒腰,“累死我了,你点的什么,看着还挺好吃。”
陈岱生呵一声,“套餐B。”
“套餐B。”虞黛朝着服务生重复一遍,继续喝咖啡。
服务生应了好,转身离开。
陈岱生懒得理她,一边发消息一边吃东西。
虞黛喜欢安静,乐得自在,等套餐上来,安安静静的吃着,忽然,陈岱生拿纸擦了下她嘴角的酱汁。
虞黛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陈岱生丢下纸巾,问:“学校给你发合同了吗?”
“嗯。”虞黛点下头,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