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伊芙贝拉之间无话不谈。它是伊芙贝拉创造且赋予职责的,没有什么得罪上级的顾虑;伊芙贝拉通过它,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事情。“奥克尼特大人很讨大家喜欢。”刺绣桌布诚实地说,“他看起来很有见识,而且非常可靠。和他接触过短短几天,大家就都信任他了。”
“他能看懂我的大部分手记,也对我的藏书很有兴趣。”伊芙贝拉倚在藤面小躺椅上,慵懒接口说,“知识渊博。这一切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他只有十六岁。”
管家明白魔女的意思。哪怕他们没有去过现在的人类世界,至少也见到过精灵族的少年。树屋的藏书阁和精灵族驻地是连通的,只要被族长准许,完全可以在树屋阅读。然而千年来,藏书倒是越来越丰富,来看那些古典书籍的精灵的平均年龄却越来越大,近几年被小精灵们翻看的都是有趣的故事书和游记。没有谁忘记奥克尼特是怎么得以在树屋住下的——他知道实现魔女愿望的办法,而且也没有被魔法伤害分毫。这样的孩子在教廷,恐怕会被当做神使或者神临来优待。
“可是奥克尼特大人如果确实出身于贵族,他还会那样善于烹饪一类的活计吗?”管家道出了心里的疑惑,“他从任何地方到达孤岛,都要走五天以上水路,这也不是贵族小孩能忍受的。也许奥克尼特大人只是天赋很好、肯努力,又幸运呢?”
这也不是说不通。伊芙贝拉纠结的地方在于,奥克尼特知道的很多东西是她千辛万苦收集的,如果一个孩子想了解这些事情,他多半来自一个很有底蕴的组织,且被重点栽培着。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他们刚踏上人类的地盘,奥克尼特就被抢走了,那现在做再多的努力都是一场空。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强大魔女纠结的,但是管家先生觉得它应该为奥克尼特说说好话:“我相信他没有坏心思,至少他想为伊芙贝拉大人完成愿望是真的。”
“我毕竟是魔女。来到我身边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我会这么做。有什么苦衷值得他这样拥有光明未来的孩子跋山涉水也要到我身边?”
伊芙贝拉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漂亮少年是她生活里的变数,是她失去对事情掌控的根源。然而这一系列变化毕竟很好,所以她刻意放过了一些异样,享受着充实平淡的生活。可是她有些离不开奥克尼特,奥克尼特却可以离开她,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可以拿捏对方的手段。一切看上去都以她为先,事实上主动权都握在奥克尼特手里——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以他的心性之坚韧,肯定也不是暴力所能逼迫的人。
“嗯……伊芙贝拉大人,我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刺绣桌布在沉闷的房间里晃悠了几圈,吞吞吐吐地说,“就是,是不是您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呢?您看啊,现在学着怎么融入人类,也不过是为了更轻松地完成您的愿望而已,奥克尼特大人也说了,您不太会也不要紧。我想如果您提出马上出发的话,奥克尼特大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他真的很认真地在为您着想。您应该多多信任他,毕竟我们和他的日子多过一天赚一天。”
看到伊芙贝拉若有所思,管家先生趁热打铁:“您看哈,您是最强的,这是事实。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没有谁能从您手里夺走奥克尼特。不管怎么说,很显然奥克尼特就是冲着您的强大来的,他克服那么多困难也要来到您身边,是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如果您想让他留下,只要对他好点,让他觉得在您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就行。像奥克尼特这样的聪明人,一定知道怎么选择的。”
要不说旁观者清,刺绣桌布歪打正着说中了真相。伊芙贝拉也被这番话狠狠动摇,她感慨地握住桌布角:“你帮了我大忙。对了,这个给你。”
伊芙贝拉拿出一把刚完工的魔法钥匙,上面雕刻着一个荆棘玫瑰的徽记。“我们可能要出去很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