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找什么人,男人问:“哪个许,哪个行?”
许行下意识答:“许诺的许,躬行的行。是一言既出,一定躬行的意思。”
她想着早点去学校上自习课,不想再同这男人说下去了,又担心对方要求赔偿太过分的话,自己怎么给家里人交代。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变味了。
男人听出她的着急和陌生,看了她好久,才道:“你还在上学吗?”
看男人从车上拿了一张纸笔,写了一串数字,许行觉得他的声音多少有些难过,听他道:“怕迟到了吧——这是我的电话,你先去学校吧。”
许行想着,这是要自己赔偿了,自己也该给对方一个联系方式,毕竟还没听说过被划车的单方面给划车的联系方式的。
可是她手机上交了,现下也没有手机,只有留她老妈的。她刚想开口,男人就已经上了车,男人的朋友也挂了电话,往这边走,还拍了拍她的肩:“小妹妹!乌漆嘛黑的可别推着你的车乱钻!”
两个人就上了车,好像一切恢复如常,车又摇摇晃晃的开走了。
许行在原地楞了一两秒,看着手里的电话号码,心里有些沉重。
但是也只是楞了一两秒,她就蹬了车往学校赶了。
这天中午午睡,许行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她连着做过好几次了,十分渗人。
梦里没有一个人,一句话也没有,就是她在一个非常破败的学校里一直走。
这学校应该是被废弃了好多年的,窗户口没有安玻璃,瓷砖缝里都长了草飞,有一排单独修好的自习室,里面的桌椅都缺角少腿的落满了灰,一间单独修好的露天厕所,安了感应灯,一对老夫妻在食堂转角楼摆摊卖小玩意儿……
这梦真实得很,可是里面的场景都很旧,老夫妻卖的小玩意儿也像是上个年代的东西。人也没有几个,到处都冒着“闹鬼”的气氛。
许行一做这个梦,就会提前被尿憋醒,还没有响下课铃,她座位在外面,就轻手轻脚的往厕所走。
这些也都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多一点的,就是今天她肚子特别痛,就多带了几张纸。
厕所也是感应灯,但是大中午的,许行也不知道它亮不亮,就往厕所隔间里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七分钟,或者十分钟,下课铃还没有响,许行在隔间里,觉得天有些暗下来,可能是来乌云了,又要降温下雨,她上好了,就拉开了门,想回班上去。
可是她一拉门傻眼了,她确信她傻眼了。
或者是傻了。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说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可是许行从学校厕所的隔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居然不是学校精修的瓷砖地板,而是一间非常土的瓦砖厕所,外面的声控灯一闪一闪的。
一排排的,也没有隔间。唯一有门的一间,就是她出来的那间。
许行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拖开门往里面看,结果一看吓一跳,方才还是现代化抽水的蹲坑,瞬间变成了一处堆放扫把工人围裙的隔间。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些,许行心里有些急了,她抬了抬手,最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小了一圈。
尤其明显的就是她手上的疤,这是她八岁的时候被火炭烫伤的,按说她现在十八岁的年龄,疤早就淡了,这个印记的模样,似乎是她十四岁时候的样儿。
她还在疑惑,就看见厕所口进来个大妈,看她傻站在厕所里,扯着嗓子问她:“同学!同学!你们都打上课铃啦!你还在这儿干嘛!厕所很香吗!”
许行彻底傻了,她们学校也没有这么一号大妈。
她迷迷糊糊的出了那瓦砖搭的厕所,外面的一切才叫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