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京内的一处小巷内,廖常身后别着刚杀完人的匕首,拖着重伤的身躯正拼命地向前跑着。
他的绝技名为“化骨”,可以在必要之时错开五脏六腑,将自己的身形,如猫兽一般平铺藏匿。当然,只靠这样是不够的,之前廖常给唐沧绝用的毒药之中,就有致幻之药的成分,而那缕烟雾,则更是他研究出来提高成功率的巧技。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化骨”。可这样的绝技却也有害处,那就是使用之后,脏腑总会因过分挤压有所损伤。今天如果不是险象环生,廖常绝不会把此招用出来。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赶快去跟皇帝留给自己的后手——京城中只有他和皇帝知晓下落的那枚暗子联络,将消息送进皇宫去。
为此,他已经小心翼翼地在这条仅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的路上,生生耗了一个时辰。
见确实摆脱了唐沧绝,他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进了一处门口挂着一只红灯笼的人家,在门口敲了三下,随后便等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给他开门。
廖常脸上一喜,正要开口,却见一道长箭飞驰而来,刹那间,就钉穿了老者的脑袋,将老者钉飞出去,连着门板炸开,血也跟着溅到了廖常的脸上。
只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中计了。
唐沧绝不是杀不了他,而是要连这个皇帝备用的暗子也一并铲除,当自己以为无人知晓的绝技一定能从唐沧绝的手中走脱时就已经踏入了陷阱之中。
可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唐沧绝连自己的绝技都能计算在内,又怎么能够无视自己的“化骨”。
唐沧绝的手从廖常的后心抓入,廖常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搅碎了一般,想要挣扎,却已经无法去操控自己的躯体。临死之前,他腰间的匕首,“当啷啷——”地落到了地上。
那匕首之上已经被擦干血迹的地方,轻轻地,散发出了某种不易察觉的味道来。
廖常睁大了瞳孔,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追杀自己,有两个九品高手在,完全没有必要再带几个实力明显在八品之下的武者。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们是一个破绽,一个让人去抓住的破绽。
廖常也确实没有猜错,那名死去的武者,在自己的成长中获得的天赋便是,可以用自己的鲜血进行标记,谓之“香凝”。
只可惜,廖常想通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唐沧绝将廖常的尸体扔在地上,很快从四周就开始涌来了一群人,开始悄无声息地对现场进行处理。唐沧绝从袖里掏出手帕,将手仔细地擦了擦,然后似是随意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个黑色的背着长弓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丑时三刻了。”
“好。”唐沧绝微微一笑:“准备上朝吧。”
他说得那么平常,就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事。
同一时间,蕲州,淮安城。
隆冬时节,未至清晨,积雪前几日方才消融,府衙前的石砖湿气未去,可就是这尚还青湿的砖面上,此刻正泌泌地淌过鲜血。
血一直延伸到了正街之上,一双兵士才会穿着的黑靴踏过其上,匆匆进入了府衙之中。
府衙之内,左符端坐大堂之上,四下已经尽是人头落地。他就那样端坐其间,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
一个小将急匆匆进入堂内,面对四下的惨景,视若无睹地道:“禀大人,城中所有名单之上的人都已伏诛,几位将军命在下前来回禀。”
左符看着这名小将,轻轻地把手上的那串佛珠取了下来,然后盘弄着问道:“大军开拔了没有?”
“两位公子所带的军队寅时便已经接到了大人的命令,此刻应该已经接近中州边境。除了左钧大人所率的一部人马尚在城中,其余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