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派何人?”杨毅看向唐沧绝。
唐沧绝似是气定神闲,早有盘算:“臣举荐鸿胪寺卿,宋宙辛。”
宋宙辛,经国十二贤之一,太宗在位之时便已经开始掌鸿胪寺事,多年间未有过纰漏。此刻唐沧绝举荐他,他也出了朝臣班列,恭敬道:“但有国事,敢不从命?”
杨毅目光之中有一丝深沉的颜色闪过。
的确,让宋宙辛此刻前往,是最佳选择,可等到宋宙辛回到朝中,如此大功,又该如何封赏?杨毅正在犹豫,却见朝臣之中再度站出一人。那人目光炯炯,身材矮小,却又看起来万分精明,只见他行完礼,肃然说道:“区区巡抚,也配让我鸿胪寺卿前往?我愿前往游说,必叫他伏手而降。”
此人看着面生,唐沧绝立刻在一旁小声提醒:“这是太仆寺少卿,刘哲元。”
杨毅见此人气度不凡,很是高兴,便不等唐沧绝开口,径直道:“刘大人忠心可嘉,所言也甚为有理,宋大人,你贵为鸿胪寺卿,确实也不太适合前往,不如让刘大人先去试试?”
宋宙辛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唐沧绝看向他,那眼神之中分明是示意他噤声的意思,于是便退回了朝臣班列。
而刘哲元很快便得了杨毅的授权,前往城外左符军中劝降。
左符行军匆忙,可行到泰京城外二十里的地方,左符却突然命令军队就地扎营,自己带着严承浩躲进了中军帐中,不问军务。左符的两个儿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始终得不到左符攻城的命令,只能去找到了叔父左钧阳,请他前往中军帐中探望。
左钧阳的父亲和左符的父亲本不是一脉,只是当初两个人一同被派往蕲州,偶然才连了宗。蕲州之人桀骜不驯,太宗年间多有叛乱,两人的父亲数十次浴血搏杀,死生同袍,这才有了如今两家的亲密关系。是以军中大小事务,左钧阳也都是二号人物,话语权极重。
左钧阳虽然知晓左符必然是已经有了对策,这才如此,可又听得两个侄儿说起严承浩的事情,担心左符好色误事,这才又到了中军帐前。远远地,便有酒香飘来,左钧阳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到了中军帐前,两个卫兵拦住了左钧阳的去路,左钧阳只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便立刻跪了下来。左钧阳随后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帐中。
帐内酒肉飘香,左符正与严承浩作画为乐,见左钧阳走入帐中,严承浩立刻识趣地行了一礼,然后抱着盔甲从帐中退出。而左符手中拿着毛笔,坐在军案之上,衣冠不整,一旁还放着酒樽,已然是一副扫兴的表情。
左钧阳倒也知道分寸,立刻跪了下来:“大哥!我们前来清君侧,多少人的车身家性命都存放在了其上,纵然你心中已有对策,也不该如此放浪形骸,倘若三军知晓,岂不寒了将士之心?”
左符面色有些动容,略一沉默,继而从军案上跳了下来,而后将衣冠整了整问道:“军中可有谣言?”
“没有,左俦左湫他们还算靠谱,治军未有纰漏。”
“嗯……”左符露出了一抹轻轻的笑意:“我知道你是来问破城之策的。”
左钧阳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色:“大哥既然知道,好歹也告诉我一声,有探子来报,黄州按察使谭尹,已经带了赤甲军和沂水重骑来支援皇都,我们只有五万轻骑,不可不防啊。”
“那是自然。”左符走向一旁的沙盘处,看着那地形沉默了半天,突然道:“泰京呢,没有人前来劝降吗?”
左钧阳回道:“有,来了个名叫刘哲元的。两位公子把他先请去歇了,说你晚点见他。”
“那就不等了,先去见见他。”左符回到军盘处,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便唤道:“更衣!”
随后,便见一身戎装的严承浩从帐外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