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过, 泰京城外积雪消融,一片湿漉漉的样子。
因得了左符带军攻打泰京的消息,京卫指挥使司早早地就开始限制人员出城,此刻正值黄昏,城门已经关上,可城外远远的像是有匹战马靠近。守卫不敢大意,忙击鼓示警,很快,泰京城的城墙上便变得兵甲森然,就连邹越武也跟着奏报,来到了城头。
自从兼任兵部尚书,负责京城治安以来,邹越武便一改之前散漫惫懒的状态,除了进朝议事,每日都与士卒们一同值守在城楼之上,此刻看向城下那个叩关的骑兵,邹越武的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
从兵甲来看,那名骑兵确是蕲州装束,可那战马的背上,似乎还驮着个人。只因那人面目尽被染血的绷带遮住,所以难以看清,而不等邹越武开口,那骑兵的喊声便已响了起来。
“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出城接旨!”那骑兵大声喊着,邹越武的神色却变得奇怪了起来。
接旨?左符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可他不敢怠慢,忙让人前去请唐沧绝,自己则缓慢下楼,去往了城门查看。
“把门打开。”邹越武命令道,可两个负责大门的看守却看起来战战兢兢,邹越武只得又皱眉提醒了一遍:“我说,把门打开。”
两个看守如梦方醒,大门随之轰隆隆打开,邹越武心中却是忧虑重重。
那骑兵见邹越武出城,猜测眼前人应该就是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了,便翻身下马,先是把那一脸绷带的刘哲元扔到了邹越武的面前,继而从怀里将圣旨掏出,高声道:“邹越武接旨!”
邹越武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可他并没有跪下,而是高声问道:“何人旨意?”
骑兵倒也不惧,而是拱手对天道:“既然有旨意,那自然是皇上的,邹大人要抗旨吗?”
邹越武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刘哲元,用脚又踢了踢,随后抬头问道:“这是谁啊?”
骑兵看了一眼邹越武,冷漠回道:“据说是太仆寺少卿,刘哲元。来我军营传旨,被陛下责罚,故而割去了耳鼻。”
邹越武的心思转了又转,下一刻,猛地拔出了佩剑来。骑兵顿时也拔出了佩剑,一脸谨慎地看了过来,可邹越武却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刘哲元的身旁,当着刘哲元的面,一剑刺了下去。
刘哲元的身体抽搐了下,随后大片的鲜血顺着湿漉漉的地面渗透了出来。
骑兵显然没有料到邹越武会这么做,皱眉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邹越武冷笑一声回道:“你们左大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死囚,也敢当着我的面说是刘哲元刘大人。刘大人贵为太仆寺少卿,且不说会不会跟尔等逆贼有所勾结,就是被你们绑进了军营,如此割鼻去耳的羞辱,他又怎么会甘于忍受?左符起兵叛逆,不会就只会这点招数吧?”
骑兵脸色也跟着阴冷了下来,但不过一瞬,他就想起了左钧阳大人给他临走时交代的话,当下便不管邹越武,将圣旨打开。
“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接旨!”那骑兵再次高声喝令,只让四处的兵士听到,然后便不管邹越武的脸色,径直开始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氏为祸,杨毅篡逆,皇城之内,为祸甚焉。幸江山存良,祖宗不弃,今有忠臣如左符者,尽起蕲州之兵以救王驾,朕于天军之营可望泰山,宵小之乱何足道哉?今先布令于尓,尓当自省,诚心明德以待王师,铲除宵小于内,奉迎王师于外,不可懈怠。否则天兵一至,生灵涂炭,尔等之罪何其巨焉?灭门丧族,纵九死归于地下,祖宗之面,何以见之?钦哉。”
“好一封劝降圣旨!”
一声如钟磬一般的感慨传遍四周,大门打开,唐沧绝锦衣华服,出门而来。
骑兵眼见来人陌生,不敢擅自开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