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锦衣卫前去追查这桩旧事,派去的人向朕回禀,说查到了当初在府衙门口状告严照才的那个女人的家人。于是,朕这才知道了真相。”杨玉成从地上捡起斗笠掸了掸:“那女人曾是严照才府上的丫鬟,因爱慕严照才,在他的饮食中下药,才得了一次机会。所以说,你的确是严照才的孩子。”
严承浩的眼中,渐渐有了一些愕然。
杨玉成把斗笠戴了回去:“左符当年彻查此事,已然知道了真相,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说到此处,杨玉成的斗笠下传来了一声冷笑:“这才是他,这才是那个二十二岁就能被太宗皇帝赏识,接任一方巡抚的枭雄。”
“证据!给我证据!”严承浩想要冷静,可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杨玉成抬起起斗笠看着他,眼中是淡淡的忧愁:“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只需要去蕲州城外二十里,在敬诚庵里找一个做饭的大娘,她会把我今天说的话再跟你重复一遍。当年他们全家被左符追杀,最后只剩下她捡回了条性命……”
“可……”严承浩看着杨玉成,泪水让他完全失去以往的刚毅:“可左符明明有家室……”
杨玉成笑了,他这次笑得很放肆。严承浩就那么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停下来,然后看着他用一种沧桑的语气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曾经用情至深又如何?所谓争权夺利,从来就是不值得的东西。”
说罢,杨玉成转身离开了这里。严承浩没有拦着,他知道拜《朴落归息诀》所赐,杨玉成如今,已然超过自己了。
他看向远处,却只看到杨玉成的背影,杨玉成的声音顺着山崖上的风,漫无目的地刮了过来:“我把黄长安带走了,剩下的人你自己管。”
严承浩这才明白,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并不在意皇位的一时之失。从进入左符军营,他似乎就在策划这出假死。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严承浩看向远处,杨玉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里,他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三日后,严承浩回到了蕲州的大本营。
左符在蕲州的府衙之中接见了他,上一次两人在这里见面,地上还满是鲜血,如今却已经光鲜明亮,富丽堂皇了。
见严承浩走进内衙,左符并没有说话,而是等他开口。眼见严承浩站定,随后拱手道:“大人,黄长安没能救活他……”
左符倒也不意外,而是平静地问道:“善后之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严承浩冷冰冰地回道:“黄长安被我杀死,和他的尸体一块葬到了卧龙镇附近,剩下的人都是自己人,我没有动手,想来大人自有办法。”
左符微微感到有些意外:“那黄长安和你父亲有些交情……你怎么把他也杀了啊?”
严承浩却是脸色不变:“大人心中自有大事,承浩虽然并不尽知,却也愿意为大人尽一份自己的力。黄长安与家父虽有关系,不过是泛泛之交,与我更是毫无恩情,孰轻孰重,属下分得清。”
“说得好!”左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此次带兵回州,铩羽而归,人心不免动荡,你能这样想,是我的福气。”
严承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但有吩咐,只管说便是。”
左符十分满意,不由站了起来,从堂前走下,将严承浩扶了起来,让他坐下,随后才继续道:“玉玺还在我们手中,思来想去,我准备再去一趟泰京。”
“进京?”严承浩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左符会这样做:“大人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左符闻言微微一笑,然后道:“那我坐在这里,唐沧绝过来,你能护住我吗?”
严承浩陷入了沉默。
当时唐沧绝刺杀杨玉成时带给他的那种窒息感似乎又浮上了心头,他深知,面对唐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