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以来,赤面之患犹甚。光是去年流窜至我雍州的便已有数百,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打死打伤民众一千余人,劫掠财富更是不计其数……这次的这伙匪徒,理应是前不久与黄州的宗极安宗大人打过一仗,溃逃下来的残兵败将。常言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那一帮残兵败将到了雍州,见巡粮的关阳大人所携带的马匹车辆,便动了歪心思……”雍州按察使向张绣阐说着那天的情形,可这些话听在张绣的耳中,却是漏洞百出。
张绣抬手打断了按察使道:“若只是马匹车辆,匪徒一路闯来,当见了不少,不至于只打劫关阳他们一家,可有其他匪徒劫掠记录?”
按察使顿时脸色一变,继而推脱到道:“钦差大人有所不知,那伙匪徒不止看上了马匹车辆……都是……都是因为……”
“因为什么?”张绣追问道。
那按察使却是神色一松,眼中流露出狡猾的神色道:“关阳大人来到雍州后到处搜刮钱财,足足搜刮了两大车才肯离开,我们雍州官员敢怒不敢言……”
此言一出,大堂之上在场官员都不由侧目,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而张绣端坐在大堂之上,脸色则更是难看。
他连喻泰给自己安排的接风宴都没有去,就是想要出其不意,找出喻泰的破绽,然后在此案上撕开口子。可他没有想到此番喻泰已然将局布好,就等着自己跳了进去。如今按察使所说实情,分明是在嘲弄他们这些朝廷官员,到了地方大肆搜刮,弄出丑事,最后还要地方背锅。如果拿着这么个结果就回京了的话,张绣也就不用再去那门阀士族的密会,自己去找根白绫吊死好了。
“大人!”一旁协同办案的副使童庆开了口:“今日本就是舟车劳顿,听按察使所说,此案背后或许牵扯甚广,一时之间,恐怕难以理清,大人不如今日先休息,容后再议……”
张绣见有了台阶,立刻便顺着下了,故作疲态道:“童大人言之有理,办案确也不急在这一时,今日就先散了吧,待本官查到更多实证再说……”
说完,张绣便和童庆一路窃窃私语地离开了巡抚大堂。
看着远去的二人,喻泰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而一旁的齐琅却露出了笑容。
喻泰忧心忡忡地问道:“我们这样给朝廷的钦差难堪,万一他回去之后参咱们一本该怎么办……”
齐琅却是不以为意:“岳父以为,我们只要不惹怒他就好,可朝廷之上,他不说话,就无人参咱们了吗?”
喻泰陷入了沉默。
齐琅又道:“这次能把张绣算计了是因为他初到雍州,不了解情况,接下来就得想办法把今天的案件坐实了,否则日后,咱们就永无宁日了。”
喻泰听着齐琅的话,脸上的神色却变得难看了起来。
雍州馆驿内,张绣正在大发雷霆。
“啪——”一个瓷瓶被他扔到地上,巨大的响动吓得跪在地上的张茂抖了又抖。
张茂是张绣的大儿子,与小儿子张铭都是张绣的正妻所生,地位尊贵。张绣结交了许多大臣,便去哪儿都把张茂带着,想让他混个脸熟,将来好继承自己的家业。此次来雍州,是个极好的历练机会,张绣虽然担忧,但最终还是把张茂带了过来,可今天的事,实在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这几年,我把府上的管理之权交给了你,这才几年啊?你看看府上都成了什么样子?之前幽州那件事,就是你放纵底下的人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我当时就警告你,要好生约束下人,不要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惹出什么事端来,你倒好!还敢背着我偷偷收那关阳给你送来的女人!现在他东窗事发了,你怎么逃?还不是要我来给你擦这屁股!朝廷上下,里里外外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关阳搜刮的事情坐实,势必要查到你的头上,到时候就是天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