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红的液体,就那样,一路滴着,从侧妃的院子,到杨福宁的院子,滴了一路。
孙嬷嬷闻讯准备赶过去时,杨福宁已经回来了,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干流着眼泪。
“嬷嬷……小太子妃的手受伤了……”
茗烟倒是哭出了声来。
她替小太子妃觉得不值,替她委屈。
“乖,不哭……”
孙嬷嬷看着俩孩子,声音有些哽咽,随后便派人去太医院请了人来。
杨福宁依旧是不发一言,即便是太医在处理手上伤口中嵌入的细碎瓷片时,她依旧是没有叫一声疼。
那之后,她又高烧了一场,迷迷糊糊昏睡了两日才醒过来。
“嬷嬷,福宁饿了。”
“小太子妃,你醒了!嬷嬷,小太子妃她醒了!”
茗烟为她难过,也为她开心。
难过的是,杨福宁满面的倦容,开心的是,她终于醒过来了。
自打那一年落水后,她的身子本就弱了不少,那一日在雪地里,身体和心理都遭受了打击,自是又损伤了不少。
只是,对杨福宁而言,心理上的委屈,才是最大的损伤。
自打杨福宁嫁到这东宫,齐恒似乎不再忌惮些什么了,东宫都是他自己的人,自是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而他,也更加无所顾忌自己的喜怒哀乐。
尤其是对杨福宁的厌恶,暴露无遗。
你看,这世上,有的人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要针锋相对的,说得好听些是八字不合,说得不好听些,那便是些不中听的腌臜话了。
杨福宁自从那日雪地里受委屈后,便鲜少出自己的院子了,且不说冬日里天寒地冻的,即便是出太阳的天儿,她也只是坐在房门口,抱着孙嬷嬷准备好的汤婆子,盖着厚毛毯,呆呆地看宫女内侍们做事情。
后来,听他们说,侧妃在那一日生了一个胖小子,母子平安。
那位太子殿下齐恒,为此喜笑颜开,而天家和舒贵妃娘娘,得了这个小皇孙后,更是在宫里大摆宴席,邀请了不少的大臣赴宴。
杨福宁的父亲杨将军和母亲王若雪也在被宴请的名单之列,只是,齐恒称杨福宁身体抱恙,在东宫静养,愣是没有让他们相见……
为了不让父亲母亲担忧,杨福宁特地托人替自己去送了家书,足足写了十六页,在其中说了许多趣事儿,不见一丝不愉快。
似乎,在那一日以后,她懂事了许多,只是,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少了许多,除了偶尔和茗烟、齐瑄待在一处时,才算是有些原来的快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