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初春,但是日头西斜下去还是有些凉意。
陆汜弯腰垂眸,长睫覆盖着下眼睑,低头寻找着什么。
这是一座废弃小屋舍上的空地,有一片原先种过菜的地方,现在荒废着上面长满了野草。
陆汜弯腰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一堆隆起的小土丘上看到了大片的薇菜。
春天的茎正是鲜嫩的时候,一手摘下,嫩茎断茬处立即冒出绿色的汁液。
陆汜摘了约莫一小把,晚上回家他怕蔫掉,把薇菜泡进了水里放在床头。
第二天元宵看着教桌上的一小把薇菜,她捏了一小把细细端详,嫩芽儿鲜嫩极了,掐一把能出水。
“多谢先生,学生能带回去吗?”
元宵期望的盯着陆汜的眼睛。
“公主喜欢都拿去好了,”
陆汜看着元宵的眼神,心里某块地方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谢谢先生,今日我们学什么?”
陆汜指着一旁桌案上的古琴。
“今日习琴,想来公主早年有过乐师指点,臣在公主面前是班门弄斧了。”
“学生早年学过琵琶,只会基础辨音和琵琶指法,古琴一窍不通。”
元宵如实给陆汜禀告。
陆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音律之间相通,不如公主先一试,”陆汜递给元宵一张曲谱。
元宵展开曲谱是《幽兰》,若是琵琶弹奏必定行云流水,只是古琴指法元宵不太熟练。
托、擘、挑、抹、剔、勾、摘、打,八种指法她堪堪会五六种。
她坐在垫子上,前半部分倒还算可以,虽然琴音涩顿不够流畅,但是还没弹错。
后半部分托、擘、剔、的地方多,她一慌神就错了很多。
陆汜缓步走到元宵身后屈下身子,耳鬓的碎发和元宵的环髻随着臂膊的移动互相厮磨。
“这部分指尖需弯曲,这部分需要轻捻连贯…”
陆汜身影很大,蔽着元宵的身体投下一个大大的影子。
一阵风穿堂而过。
清甜的花果香气窜入陆汜的鼻腔。
他的耳朵染上了绯红。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矩,他如梦初醒僵着身体退到了离元宵五步远的地方。
元宵只觉得心提在了半空,一股熟悉的木香味很好闻,但总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幽兰》渐渐不成调子,又渐渐回归谱子,衣角与发带在风中靠近交缠又远离。
这一切都被对面的辛远洲尽收眼底,一向明朗阳光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狠。
孙楠竹自太傅选拔后一直闷闷不乐。
唯一高兴得就是那个少年神童,帝师弟子还是名落前三甲,但他也没当选太子和皇子的太傅。
自觉离帝师的名和富贵的利越来越远,因此对教学也很懈怠。
辛远洲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他打心底觉得像孙楠竹这样唯利是图的人只肖利用好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不过喂猪总要循序渐进,尤其是孙楠竹这样的人,不逼到绝路上总是畏畏缩缩。
“孙太傅~ 孙太傅…”
辛远洲叫了好几声愁眉不展,正在发呆的孙楠竹。
孙楠竹才回过头。
“学生临摹完了墨梅图,还请太傅过目。”
辛远洲恭恭敬敬弯腰呈上。
孙楠竹点点头。
“不错,不错!”
孙楠竹看着与原画相差无几的墨梅图,也难得的出口夸赞。
辛远洲又拿出一个锦盒交于孙楠竹手中道:“学生和家父都对孙太傅的教诲感激于心,这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