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驻防在飞云山南麓的冲天坳。冲天坳是飞云山的十大盛景之一,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站在冲天坳上可以俯视群峰、一览无余。传说曾经有骑鹤仙人从这里一飞冲天,踏云归去,故此得名。
记得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连队也难得地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前一天晚上我熬夜看书到凌晨三点,早上起床后一直感到全身乏力、十分困倦,好在当天师机关没有安排其它的工作任务,于是在匆匆吃过午饭后,我连忙回到宿舍准备再好好睡上一觉,补充补充精神。
在我上床之前,山上还是艳阳高照,可还没等我睡踏实,外面就已经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一团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黑沉沉的雨云,倔强地压在了飞云山顶上不肯走了,似乎是在和谁赌气,一刻不停地把颗颗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甩落下来,拍打在营房的屋顶和门窗上噼啪作响,好像非把身上那点存货抖搂干净不可。
稍微有点水文气象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场暴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但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觉,哪怕是眼下如此的天昏地黑呢。好在连队的营房修建得十分牢固,附近的山体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滑坡,只是下几场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时,连队门前的山路上隐约闪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并且匆匆地向门岗这边跑了过来。由于雨下得太大,哨兵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于是端起枪厉声喝问:“站住!干什么的?”
对面的身影声如洪钟地回答到:“是我。李俊斌你个瓜娃子,连老子都认不得喽,快点开门。”
李俊斌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马上反应过来是老连长从外面回来了,于是赶紧跑出门岗移开大门前的铁拒马,然后撑出一把大伞,把老连长迎了进去。
“龟儿子,你落啥子雨哦。跟老子对着干,老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你就看不惯了嗦。”走进楼道,老连长脱下脑袋上的迷彩小帽,用力拧干,接着用帽子擦了擦脸上的水。
老连长姓陈,四川人,脸形方阔、性情粗旷、气宇轩昂,全身上下透着英武干练的神气,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得劲的帅小伙。
老连长从当新兵刚入伍开始就分配在直属D连,从此就没有挪过窝,在连队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曾经被中南军区表彰为训练标兵,也是T1师出了名的勇金刚、急先锋,手底下带过一茬接一茬的兵,在连队威望很高。
转眼十几年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几道或浅或深的烙印,令人慨叹年华的易逝。尽管老连长如今已经年逾三旬,却依然能够凭着自己过硬的军事素质,在训练场上把那帮楞头小子们收拾得服服贴贴,可以说他就是直属D连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大家都安心,师首长也安心。
因为直属D连在T1师地位十分重要,而他又是连队所剩不多的老人,所以师首长索性就一直让他高职低配,长期留在连队负责连长的工作,尽管去年前他就已经被授予中校军衔,但大家还是习惯称呼他为“老连长”,这个称谓里,饱含着大家的尊敬、浸透着岁月的沧桑。
其实师里这样做,对他个人而言是有些不公平的,但老连长从来没有因此而抱怨过。他经常对别人说,他就乐意守着这片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以的话这辈子就留在连队了,说不定他还有可能成为全军第一个在连长岗位上退休的老兵。
没有人知道老连长这大中午的究竟去了哪里,他可能没想这场雨会来得这么突然,身材魁梧的他全身都被浇得湿漉漉的,走进营房,脚下那双宽大的迷彩鞋在门廊上留下了一路印记。
老连长顾不上回自己宿舍换件衣服,径直走到我的房前,一掌推开门,把梦中的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叫嚷了起来:“指导员,不要睡喽,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