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汉回来的时候,苏启睡得正香,胡老汉看着苏启脸上的泪痕,轻叹了一声出了里间。走到土灶边上一眼便看到了灶膛里已然烧成灰,却还能辨认出是布料,胡老汉出了门外一看柴棚梁下空空的竹竿,心里很是疑惑,这孩子为什么要把衣袍烧了?又到里间门口,看了看睡在床上的苏启,胡老汉锁了门后扛上锄头便往自家地里去了。
胡老汉回来的时候,苏启蹲在灶前烧着柴禾,胡老汉上前扶起苏启:“小公子,这些糙事哪能你来做,老汉来做就好了。”
苏启看着胡老汉,嘴唇嚅动数下才开口:“胡老爹,你这两天出去,有没有去我家里看看?”话说到这里,苏启眼里的泪水滚滚落下。
胡老汉听了苏启开口说话,心里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扶了苏启坐在小板凳上,自己也拉了个小板凳坐下才说道:小公子,昨天我去了,衙役已经收殓了你家里的人,经过忤作等验了,定论就是死于走水。并且已经拉到城外的大台子上一一垒了墓了。“
苏启眼泪流个不停!胡老汉只能默默在一旁陪着。
过了许久,苏启抬眼看着胡老汉:“胡老爹,夜里我想回去一趟,你能陪我去吗?”
胡老汉迟疑了一会问苏启:“小公子,不去官府吗?为什么要夜里去?”
苏启低下头没有回话,该不该跟胡老爹说实话呢?若是说了实话,胡老爹会不会赶自己离开?又或者会不会把自己交给官府?来避免惹火烧身。
苏启抬头看了又看胡老爹,又稍迟疑后决定还是说出来:“胡老爹,事情不是你们了解的那样!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千万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否则,会害了你的!”
胡老汉看着苏启红肿的双眼,透着那份与年龄有些不符的沉重,不由得面色也更加的严肃!
“我们家是被歹人故意放了火才走的水,并且我亲眼看着我的父亲被杀!”苏启嘴角溅洒着淌下的眼泪声音低沉。
胡老汉听了苏启的话后呆愣了半晌哆哆嗦嗦问道:“小公子,你亲眼看着歹人放火,还,还看着歹人杀了你爹?”
苏启听了胡老汉的话,又想起父亲被割破脖颈那血液喷涌的画面!眼泪奔涌着并往下淌!泪水从鼻翼两侧仿若是小溪一般经过嘴角,再经过下巴后滴在地面溅出一朵又一朵小小水花。
“胡老爹,正因为是歹人害了我一家,他们杀了我爹还带走了我爹的尸身,歹人撤离时,还在我家四周查看有没有人逃脱。所以官府我不敢去,更不敢白天露面,怕歹人发现了我还活着。”
“官府说你们全家死于走水,不是,老汉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官府是这么下的结论。从你房间抬出跟你一般大的一个男娃,官府判定说是你。那个男孩是谁?”胡老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是苏晨!他的父母带着他到我家里才几天。”胡老汉前后想了想,相信了苏启的话。
胡老汉原以为是苏启经历了这惨痛之事,幻想出来一家人是被歹人所害。可这孩子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已经生活了两天,自己没有生出了幻觉,那么苏启所说的肯定是真相。
漳州府杨仲川书房,董良低头垂着手站在杨仲川对面大气不敢出,额头细密的汗珠很快往下在淌,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
“确定苏峰的儿子逃脱了?”杨仲川声音冰冷而低沉。
董良捏了衣袖擦了眼眶上的汗水声音有些发颤:“大人,学生不能确定被烧死的男孩是苏启还是苏峰书童的儿子。”
“明日一早再去观澜城,安排人暗中去寻查此子下落,不论是苏峰还是他长随的儿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十多岁的小儿都找不到的话!哼!去吧!”
董良躬身退出书房,直到进了自己的小院,才重重吐了几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