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失笑。竹青可不就是糊涂吗?
回想在黄岐瑞亲口证明下毒事件发生同时与他在一起的女子是方蓉蓉时,她满眼的哀恸与愤懑,回想她那句哀莫大于心死的“认罪”,若非跪在下面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想骂竹青一声——糊涂,怎就认错人、爱错人?
“岐瑞,你这话可就说偏了,方才罪妇常竹青收下朕给的休书,已经不是均王妃,她的生死再与你无关联。你今日领方蓉蓉进宫,不就是为向朕求一个恩典,让她以平妻之礼嫁进王府?朕有成人之美,既然你喜欢方蓉蓉,且如今情况有变,朕便赐她以王妃之礼嫁进王府。方蓉蓉,你认为呢?”他不问黄岐瑞,却问向方蓉蓉。
方蓉蓉下意识抬眼,对上皇帝精厉灼烈的目光,心陡然一惊,不晓得该怎么回话。
看见她的迟疑,皇上居然笑了,笑得眉弯眼眯、慈祥温煦。
“怎么,你不想嫁?”
方蓉蓉见状,连忙伏地叩拜,“一切但凭皇上作主。”
“待罪妇常竹青伏法后,朕定会替你们两人作主,都退下吧。”
但黄岐瑞抬起头,一双受伤狼崽般的深邃黑眸定在皇帝身上,“皇上,微臣有事禀奏,能不能先派人送蓉蓉回王府?”
还不死心?黄岐瑞当真以为他能说服自己?
那对和黄岐瑞极其相似的眸子眯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让方蓉蓉全身泛起寒意,她咬住舌头,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流露出半分惊恐。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半晌方开口,“王顺,你领方蓉蓉下去吧。”
“王爷……”方蓉蓉焦灼地轻扯黄岐瑞的衣袖,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别担心,你先回去。”
她满眼悒郁地点了点头,随着王顺的引领,离开御书房。
“皇上……”
黄岐瑞方开口,皇帝便堵下他的话。
“你心底打什么主意,朕清楚。你以为这个罪名若是落在方蓉蓉身上,她必死无疑,而把罪推到竹青头上,却未必是死罪,对不?”
黄岐瑞惊疑不定,皇上从头到尾……全知道?
看见他惊愕的模样,皇上了然一笑,是啊,人人都说瑞王爷心有丘壑、城府极深,可再厉害也称不上青出于蓝,自己怎么说还是他老子啊。
皇上续道:“你认为,一来:朕心知肚明下毒的根本不是竹青,加上朕的性子向来宽厚,定会轻惩带过,且朕极其欣赏竹青那丫头,岂会不手下留情?你,这是赌朕的仁慈。
“二来,竹青是皇贵妃的亲妹妹,只要你肯表明态度无意皇位并支持烈真入主东宫,皇贵妃定会卖你这个面子到朕跟前求情,你,这回赌的是皇贵妃的野心。
“若事事照你所想的进行,那么竹青也许死罪能逃,活罪难饶,可你人脉广得很,办法多的是,要让竹青轻易逃过这一劫,何难?假使情况不如预期,看在你方为朝廷立下大功的分上,百官必会受你的托嘱,在朝堂上请求朕网开一面,届时众口同声想必朕不会诸多为难。
“很可惜,这回你打错如意算盘了,不管朕再珍惜、不舍,竹青都非死不可。”
黄岐瑞闻言胸口一窒,他想的、算的,桩桩件件全在皇上的预料当中……他还有什么筹码可与皇上谈?
没错,他敢让竹青担下罪名,是因为笃定。
二皇子因边关之役即将入罪,因此明面上能与四皇子竞争东宫宝座的只剩下大皇子一人,他只要找上长公主,开出自己退隐朝堂的条件,皇贵妃绝对愿意替竹青出这个头。
届时他化明为暗,虽不入朝堂却能在暗处里以自己的人脉为三皇子筹谋,依三皇子的能耐,早晚能入主东宫。
他甚至考虑到皇帝虽然决定对常家开鲗,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