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柏笑着瞧她,“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吗?”
一开始,他只是不想无辜的女子卷入陆家的纷争,所以愿意退婚,以己之身承担所有的罪名。
可现在,他想救她。
定北王狂妄嚣张惯了,什么都不顾及,平白惹得小姑娘名声受累。
她这么好的女子,不该被那样欺辱。
“北齐是个很好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会过的衣食无忧,定北王的手也插不到北齐。”
叶鸾感觉有些酸涩。
陆斐柏将他们的后路全都想到了,可自己呢。
他算计了一生,谋划了一生,亲自将陆家拉下了深渊。
到头来,拖着一身病体,残喘人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孤零零的死去。
他从未想过自己。
她压下一阵阵的涩意,“世子,--”
‘景止,我的字。’
昏暗的屋内,只有烛火跳跃的呲呲声。
叶鸾垂眸道,“多谢景止为我考虑的一切,容我想想。”
陆斐柏也不逼她,淡笑,“好。”
出了小院后,叶鸾坐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微微出神。
其实,陆斐柏帮她离开,保她后半生无虞,是她离开萧驰湛最好的机会,也不会再有后顾之忧,可--
这么大的恩情,她如何偿还。
先天性霜疾,药石无医。
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这几日,叶鸾一直在山上寺庙里,每日都会给陆斐柏扎针泡药浴。
天气好的时候,会推着他去晒太阳,赏赏花。
拂黛给她写信说,萧驰湛曾夜里去过府里好几回,并逼问她的下落,没有办法,只能说是来寺庙祈福了,要住个几夜再回。
叶鸾心想,她在不回去,萧驰湛该来寺庙找她了。
若是他发现陆斐柏也在这里,依那人的偏执,说不定会杀了她们。
“叶姑娘,药膳熬好了。”
叶鸾回神,连忙灭了火,将药膳汤倒在了碗里,出了厨房往后院去。
她见陆斐柏咳嗽的很严重,经常吐血,所以,她这几日便变着法做药膳,帮他调理身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
估计是回屋里躺下了。
叶鸾端着汤上了石阶,刚推开门,一股温热的鲜血哗的一下溅在了她脸上。
她条件反射性的闭上了眼,僵在了原地。
“呵!”
屋内,有一股如豹般危险的气息。
叶鸾睁开眼低头一看,她的脚下正躺着两只血淋淋的眼球。
凤椅上,一个紫袍男人斜身而坐。
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如刀般冷硬的双唇仿佛吸食过人血一般,阴鸷的咧开,就像是流着剧毒的蛇,可怕森冷。
手里把玩着的小刀鲜血淋漓,看的她胆寒。
他的脚下,正踩着一具尸体。
哦,不。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犹如一坨烂肉,被折磨的血色一片。
叶鸾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脚像是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男人幽幽的看向了她,嘴角咧开的弧度就像是被蛇盯上了一般阴鸷。
他手里的刀咻的一下直逼她的心脏。
叶鸾瞳孔微睁,连忙下腰闪身翻滚躲开。
如猛兽般危险的杀意席卷而来。
后背发寒。
咣当一声,药碗碎了一地。
微风拂过后院的菩提树,吹起檐下的铜铃,一切静的诡异。
脖颈处的窒息让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