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鸾回了屋,站在木架前洗脸。
一盆清水,刹那间,鲜血蔓延了开来。
血水深处,倒影出了男人阴邪的面容。
她把着盆的手白的发寒。
嗤的一声,门被推开。
“阿鸾。”
陆斐柏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弯着,苍白的手指把着扶手,一张因病态而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叶鸾连忙拿了个小毯子出来,盖在了他的腿上。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
陆斐柏淡笑,“有阳光,不冷。”
“药膳洒了,待会儿我重新熬一锅。”
“阿鸾,不用麻烦了,刚刚实在抱歉,他误以为是刺客。”
叶鸾摸了摸脖子,咧嘴一笑,“没事。”
“这是药膏,涂几日就没事了。”
叶鸾伸手接过药膏,看着他惨白的可怕的脸色,深吸了一口气。
“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推着他的轮椅往菩提树下走去。
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
陆斐柏疲惫的靠着轮椅,淡淡开口,“自从你给我扎过针后,夜里就没那么疼了。”
先天性霜疾,又耽搁了这么多年,很难救治回来了。
“阿鸾,那件事,你想好了吗?”
叶鸾闻声一怔,想到了刚刚在他屋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她轻磕了下茶盅,问道,“那个紫袍男人是北齐人吗?”
“是。”
院里有一汪荷塘,清风拂过,水面荡漾,泛起了阵阵幽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夹杂着荷花的清香,充斥在叶鸾的鼻翼中,她敛目,朝着男人微微一笑。
“景止,我不去北齐了。”
陆斐柏扭头,“是因为北寒?”
“他是谢北寒?!”
“嗯。”
出了一个狼窝,又掉入另一个狼窝,有何区别?!
“阿鸾,如果你讨厌北寒,我不会让他去打扰你的。”
叶鸾放下桃连枝纹络小盏,摇了摇头,没说话。
陆斐柏盯着她瞧了几眼,半晌,温柔一笑,“我尊重你的选择。”他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到他的话,叶鸾直视了过来,“景止,你为所有的人,甚至是我这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都想到了后路,可你自己呢?”
“如果不出意外,明晚,京都就会大乱,陆家被俘,会面临满门抄斩的下场,你要如何自处?”
她在关心他!
陆斐柏苍白的手轻叩扶手,温声道,“陛下免于了我的死罪,陆家一倒,我就在这庙里了却残生了。”
“然后呢?”
闻言,他摊了摊手,苦笑道,‘不到一个月,我就满二十了,将死之人,能贪恋什么?’
叶鸾看着他的眼神如槁木死灰般黯淡无光,没有一丝的神采,她内心苦涩。
“阿鸾,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明日早点下山做准备,我知道,你会趁此机会离开。”
说着,陆斐柏从怀里掏出一纸契约,递给了她。
“退婚文书?!”
陆斐柏扯了扯嘴角,“我向陛下求的,两家的婚事已作废,陆家的事不会连累你,离开京城,好好活着。”
叶鸾心底一怔。
难怪叶府迟迟没派人来找她,大婚的前一日,婚事突然作废,叶家现在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她抿唇,看向了他。
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温柔的笑容,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掩盖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