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另一处别院—沉香榭。
屋内。
谢北寒正斜坐在硬榻上,一手下棋,一手懒散的摇着几颗玉珠。
“太子的心不静。”
对面正端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约莫十九,高鼻深目,俊逸脱俗,整张脸犹如希腊神话雕塑轮廓分明。
他手持着一串佛珠,睁开了那双褐色瞳孔,目光平淡的望了过来。
谢北寒幽幽一笑,邪魅瞧他,“虚清啊,本宫给你专门建的佛堂被那疯子一把火烧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太子心有定论,放手去做便是。”
“无趣。”谢北寒一扔棋子,坐了起来,“摄政王府的事儿处理了吗?”
和尚捏着佛珠,声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遵太子旨意,一切妥当。”
“此次召你出关,是想让你去办一件事。”
谢北寒阴邪的目光渐渐变的嗜血。
“太子但说无妨。”
窗外的寒风冷的可怕。
陆斐柏一身青袍,坐着轮椅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话,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温和的没有一丝动静。
片刻,他摆了摆手,“走吧。”
“世子,不进去了吗?”
陆斐柏脸色苍白,拿着帕子擦干净了嘴角的血,“不了,我们回去吧。”
人走后没多久,就有暗卫进来了。
“太子,墨韵堂那头召见了太医院的人。”
谢北寒微微眯眼,“你是说,叶鸾怀孕了?”
“应该是。”
手里的棋子忽的被碾碎,成沙哗哗哗的落了下来。
谢北寒笑的阴寒,一双眸子渐渐弥漫上了杀意。
片刻,他扭头看向和尚,冷漠道,“尽快动手。”
墨韵堂。
寒风拂过满廊,吹起雕檐下的铜铃,簌簌有声。
萧驰湛站在廊下,幽幽的看着园内的风景,眉宇间隐有愁绪。
“王爷在心忧什么,王妃有喜,是好事啊。”太子齐麟胄爽朗笑道。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萧驰湛这种冷情嗜血之人会露出这种神色,从他认识他起,就没见他忧愁过什么。
真是稀奇啊。
萧驰湛瞥他,“你东宫那么多女人,有生孩子死的吗?”
“这女人生子,天经地义,为皇室诞下血脉,绵延子嗣,是她们的荣幸。”
“本王问你,有因为生孩子死的吗?”
看他不悦了,齐麟胄改口道,“这生孩子嘛,犹如鬼门关走一回,但只要伺候好,一般不会出事。”
“也就是说,不能保证无虞了。”
萧驰湛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活了二十三年,从未关心过内宅之事,更不用说什么妇人生子这种事了,哪知会这么危险?
“民间妇人生子,条件艰难,一般也不会出事,更何况太医院的御医医术高明,宫廷稳婆都是精心培养的,王妃只要不受到惊吓,惊动胎气,无虞,王爷的担心多虑了。”
齐麟胄确实觉得他小题大做,这女人不都要生孩子吗?好好照顾着,哪里会那么容易出事。
不过,这萧驰湛对他这个未过门的王妃属实上心啊,他倒是好奇那女子是怎么引得凶名在外的定北王如此疼爱?
萧驰湛没再说话,只是眉目间有些阴沉。
须臾,门开了。
几个太医从屋内走了出来。
‘已经为王妃诊过脉,王妃的身子羸弱,应是刚刚受过了剧烈的运动,胎象不稳,需要尽量卧床休息。’
“臣发现,王妃应该是曾多次服用避子之类的药物,体寒,也需要多加调理,以免影响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