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正好是劳动力市场开市的日子。刚过了春节，天气还是阴冷阴冷的，光秃秃的枝头上残留着几许白雪。江南就是这样的气候，说是南方，可冬天的气温也在零度以下，还时常下着小雨，家里又没有暖气，更显得湿冷湿冷的。
黄晓月和夏慧玲早早就到了，馆场内已经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前来找工作的人，虽说有上百家用人单位在这里设了摊位，看上去给的待遇也很优厚。
黄晓月和夏慧玲把各家公司的用人的条件细细地看了一遍，黄晓月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黄晓月说：“慧玲，大多数岗位不适合我们女人干，而且要求的硬件都很高，几乎没有我们下岗女工能干的活。稍微好一点的单位，开出来的硬杠杠，动不动就是硕士或博士，都把自家企业当成央企了。”
夏慧玲有些不耐烦了，说：“可不是嘛，刚才看到一家印刷厂招会计，要求学历必须是本科以上。”
黄晓月和夏慧玲今天出来时，还特地把自己修饰了一番，不要让人家看出自己是下岗女工。黄晓月还好一点，多少有一张大专文凭，夏慧玲只是个中专生，可是到这里来应聘，这些证书都成了废纸，人家用人单位根本看不上。
黄晓月来到一家焦化厂的摊位旁，人家要招两名会计。
负责接待的是一名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模样端正、亲和，说话也是慢声细语：“黄晓月，看你的从业经历还是可以的，有基层工作的经验，但是学历低了点。我这里好说，也想用你这样有实践经验的会计，就怕上面通不过。这样吧，你先登记一下，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这是我的名片。”
小伙子叫陈康。黄晓月双手接过名片，感激地说：“陈经理，谢谢你。”
一句陈经理，把陈康的脸都说红了，连忙说：“黄晓月，我不是经理，我只是个办事员。”
黄晓月说：“陈经理，你们这样的情形算好的了，大多数单位连我的简历都不看一下。”
黄晓月和夏慧玲在前来应聘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始终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更不要说签约到哪家单位。
夏慧玲拉着黄晓月的手，说：“晓月，前面有家制药厂在招聘，我们去看看。”
黄晓月顺着夏慧玲的手一看，摊位挺大的，围观的人也不少，摊位的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字样：江南制药。招聘：医药代表。条件：中专以上，不分男女，不论年龄。
黄晓月和夏慧玲走了过去，夏慧玲问身边的一个女孩：“这医药代表是做什么的？”
一个正在忙碌的男人，也就是三十来岁，抬起头，热情地说：“医药代表就是在医院里销售药品的业务员，怎么，你想应聘吗？我们男女都要，最好是结过婚的。”
“为什么要结过婚的？”夏慧玲感到奇怪，居然还有这样的要求？刚才看过好多家企业招聘，要的都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而且不招女生。夏慧玲抬眼看看眼前这位说话的男人，长得倒挺英俊的，个子也不低，平生就多了几分欢喜的成分。
那位男士解释道：“因为结过婚，有了孩子，就能一心一意地跑市场，不会有以后的麻烦事。”
夏慧玲又随意问了一句：“哦，是这么回事，要去外地吗？”
“那是必须的。”那位男士倒也热心，说：“认识一下，我叫夏冰，咱俩是本家。我是江南制药山西省区经理，今天是协助人力资源部，跟着刘总过来，帮忙招聘医药代表，看到合适的我就带上市场。”
一听夏冰的名字，刚才还在想去别处转转的黄晓月心里顿时一怔：夏冰，多么熟悉而又有点生疏的名字？
黄晓月掉脸一看，还真是那位消失了十多年的夏冰，只是脸上那股曾经的青春气息已全然没有了，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