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穿着黑色大衣,冷着脸站在门口。
他面无表情俯视着苏安,从身后拉出了一个行李箱,放在他俩之间。
苏安知道这是去鼓浪屿时,她带的行李,回来后她一直住在监狱,行李就放在顾衍那,没有去拿。
她咬了咬唇,说:
“你找人跟我说一声,我自己去拿就是了...谢谢。”
她的手放在行李箱的手柄上想要拖进门,可顾衍那边却不松手。
两个人暗自拉扯着手柄,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顾衍,你松手...”
苏安抬头,看见顾衍正透过她的头顶望向里间。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张地图,上面的图钉还泛着微弱的光。
顾衍扯着行李箱,骨节泛白,渐渐他的眼眶开始发红,就那样垂着头,看着苏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安鼻腔酸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想维持两人之间的平和,忍声道:
“顾衍,你别这样。”
话刚说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她低下头,用力扯了一把,将行李箱从顾衍手中拉了过来扔在地上,手扶在门边,问:
“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关门了。”
见对方不回应,苏安关门,却被那人一手推开。
他的胳膊抵在门上,露出手腕处包扎的白色绷带。
苏安清晰的记得,那里刺了一个黑色的“an”。
“你受伤了?”
苏安抬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躲过去了。
两个人僵直着站在原地,怀着各自无法言说的伤痛,近在咫尺,心却隔了千山万水。
良久,顾衍才开口问:
“走到今天,你有没有一刻反省过是自己做错了?”
冬日来临,窗外的寒风在夜空里摧枯拉朽,楼梯口空空荡荡,就好像整个看空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安眼中的情绪变幻了几轮,说:
“我没错。”
顾衍点点头,他居然有些想笑。
他本来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
该说的,该骂的,他在警局都说完了。
如今他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离开这里,独自躲在一隅,与世隔绝,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一切。
顾衍,你怎么越活越孬呢?
他双手叠在一起,指尖从左手上狠狠扯下那个银色的戒指,拿在手里:
“我真不想看你好好的活着。苏安,我希望...你的心...碎满地,和我一样,我永不原谅你。”
手指一松,戒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衍转身下楼,眼泪滚落。
他在路上咧着嘴笑,神情又疯又恨,可眼泪却止不住似的,大颗大颗浸湿了襟口。
人这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呢?
他用一个十年去爱她,又要用多少个十年去遗忘她呢?
当他拿出打火机烧上手腕时,那种皮开肉绽烧焦的滋味都不敌此刻心痛半分,他像是被人塞进了深水里,无尽的海水堵上他的鼻子,眼睛,嘴巴,他闷的透不过气,他想挣扎,却找不到逃生的出口在哪里。
苏安看着顾衍离开,那个背影跟七年前操场上的背影重叠,他们都是义无反顾的决绝,不回头,像要将以往的岁月从身体里割裂似的。
她在门口站了半天才回过神,脸上已被泪水浸湿。
回到屋里,泡面已经没有了热气。
苏安拉开行李箱的锁链,里面的衣服吸饱了空气慢慢膨胀起来。
那是三件挂着吊牌的女士羽绒服,装在崭新的袋子里面,像是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