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辩解,还要哀怜自己暗戳戳地踩安重华一脚。
当下又有男子心疼地打抱不平起来:“清和只是一时害怕,她从未口出恶言,你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再者说,不怪罪这小女孩也就罢了,这狗野性难驯日后恐会伤人,打死又有何不可。”
安清和含情脉脉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小女娃又哭了起来:“大黄不是野狗,它是我养大的,它很懂事!求求你不要杀它!姐姐姐姐!你是好人,裙子我帮你洗干净,求求你不要怪大黄!”
她哭着爬到安清和身前,还未靠近,安清和就惊惧地大叫起来:“离我远点,走开!”若是叫她的鼻涕眼泪弄脏自己的裙子,实在恶心得很。
殊不知,她这嫌弃的模样,比之安重华的镇定淡然,又让在场的贵女们鄙夷几分。
“方才还说像看到自己一般心疼都来不及,有些人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罢了!”安重华看向方才提议打杀大黄狗的男子,“这狗的确野性难驯,便由我来处理吧。诸位今日既然是来吟诗赏景,还是别为了一点小事扫了兴致。”
说着,她亲自上前将小女孩抱入怀里,“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随着她的离去,在场男子们脑子里勉励支持的清醒逐渐消退,对安清和的迷恋和怜惜复又占了上风。林中男子再次围绕在她身边安慰她,间或夹杂着对安重华冷漠薄情的抨击。
安清和在指缝间看着安重华离去的背影,目光满是阴戾的恨意。
“别哭了,你的大黄不会有事。”
远离人群,安重华才淡声安慰。其实也不用她来安慰,自被她抱住,那小女孩就强行收了眼泪,身子极力往后仰,生怕自己弄污了她的衣裙。
走了一会,小女孩指着一间坍塌了一半的茅草屋,“我家到了……”
安重华将她送到门口,她乖觉地自己爬了下去,站到门口瑟缩地看着安重华,“你说了,不会怪我的……”
屋内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豆豆,是你回来了吗?娘没事,不用出去找药……”
豆豆吸了吸鼻子,摆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贵人娘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未说完,她便被雨娘端来的一篮子点心迷了眼,脸上可怜与讨好皆无,只剩赤裸直接的饥饿和渴望。
“拿去吃吧,一会我有问题要问你。”
这句话仿佛解开了她身上的定身咒,她凶狠地将篮子抢了过去,蹿入屋内。
这些贵人偶尔会大发善心打发她一点吃食,可这善心不知会持续多久。她早已养成习惯,手里有食物一定要第一时间塞入肚子里。
“娘,快吃!”
安重华站在门口,看到昏暗的房子里,豆豆塞了两块糕点到她娘的口中,自己也不住地大口吃着,间或藏两块到被褥底下。
没人会说她这样不干净,在饿死面前,不干净只不过是无病呻吟。
床上的妇人忽然咳了一大口,夹杂着些许血丝。豆豆愣住了,吃糕点的动作一止,凑上去小心翼翼道:“娘,你哪里不舒服?吃啊……饱就好了……”
旋即她带着丝内疚有低声道:“豆豆不好,没找到药。”
“不必担心,”雨娘上前几步,替她诊了诊脉,“饥寒交迫,身子骨有些差,好生调养着,会好的。”
豆豆年纪不大,却已经懂得死亡的含义。听得雨娘的话,脸上立即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狂喜。那喜悦如此眩目,以至于雨娘都有些心颤,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安重华。
安重华心中思量开来。
这对母女住在此处,应是京郊人士。京郊的土地名义上分给庄户,实则被各大世家瓜分,这片庄园正是在宣平侯府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