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屏息敛目,大气不敢出。
真没想到,宴会还未开始,这对未来的婆媳就直接干上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安重华身姿挺拔,眸光清正,面对一国之母,也丝毫不见怯懦之态,“李姑姑口舌言辞如此轻狂,隐隐有以大皇子为晚辈的架势,便是娘娘往日宽纵太过。
圣人曾言,为奴为婢者,近则不逊,远则怨。娘娘如今宽纵,奴婢便多有不敬!日后再来管教她们便会生出怨怼之心。
庄阳说话确实太过直接,却也是将娘娘当成自家长辈,一心为着娘娘着想之故。若因此触怒娘娘,庄阳愿领受娘娘责罚。”
皇后直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此女口舌之犀利难缠,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捏着一个理字,又仗着皇帝的信重,竟连她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狠狠握住拳头,指甲戳破皮肉的痛楚勉强让她冷静几分。
“你这孩子,”她扯出一个狰狞的笑,“说话实在太过刚直,本宫自然不会跟你计较。可若是遇上别人,难免徒生祸患。”
安重华将头微微扬起,傲然一笑:“有陛下和娘娘的垂爱,庄阳有何惧!”
这坦然骄傲的神情,又是将皇后气得差点吐血。
不欲与她再纠缠,连忙扯开话题:“罢了罢了,今日既是赏花宴,你们也勿要拘在此处,牡丹园里诸多奇珍,你们自去赏玩罢!”
所谓赏花宴,赏花是噱头,实则是让众贵女们一展所长。赏花之后便是文会,届时姑娘们无论是吟诗作赋,还是舞文弄墨。争奇斗艳之态,只会比园子里的花儿更热闹上几分。
一群男女行礼应是离去。
庄明盛于人群中窥视着安重华。
窥视着她的明艳,她的骄傲,她的聪慧。
这样的她,原本会如保护伞一般站在自己身前。可如今,他却连走近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突然间,安重华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过来,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
庄明盛立即如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恐惧夹杂着憎恨,在心底落地生根。
另一头,贵女们已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赏着牡丹。
说是赏花,实则挤眉弄眼地,无声交谈着方才那一幕。
却不想,一个娇糯的声音响起:“天香染就山龙裳,余芬却染水云乡。青原白鹭万松竹,被渠染作天上香。人间何曾识姚魏,相公新移洛中裔。呼洒抚招野客看,不醉花前为谁醉。”
“好诗!好诗!”
先赏花后斗文,是赏花宴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是谁这般爱出风头,开宴还无一盏茶便在此作诗?
众人闻声看去,青碧色的身影大喇喇地站在花丛中,身旁簇拥着三五男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也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目露欣赏。
那目光中心的女子,不是安清和又是谁!
熟悉的一幕刺激得金云桐气血上涌,尤其看到殷勤围在安清和身侧的弟弟,更是失望兼气愤齐齐涌上心头。
“清和果然诗才出众,这首贺牡丹的诗,堪称千古绝唱!”金文恒目露痴迷,神情狂热。
其他贵女面色不善地远远看着,却无一人出言指责。
盖因安清和方才吟唱的诗作,确实称得上一绝。
见此,安清和不由得更加自得。
皇后向身边人招手问道:“那穿着青碧襦裙的,是哪家闺秀?长得娇美,诗才也好。”
“回娘娘,那是安国公府大房庶女安清和。”
皇后眉头猛地皱起,狠狠瞪视安重华一眼,“庄阳,你提携家中姐妹也该分轻重,一介庶女哪有资格参加宫中的赏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