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使臣来访时,他并不在临安,是以对来龙去脉并不清楚。好端端的,安重华怎会掺和其中?这女人,莫不是天生跟自己犯冲?
他回临安不过几日功夫,跟安重华就已矛盾甚深,一旁的姜逸暗喜不已,“郡主毕竟是殿下的未婚妻,怎能受此屈辱。王统领还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吧。”
安重华眸光森冷,紧紧地盯着他。
她早就注意到了,庄飞云身边这个幕僚,看似言辞温和,实则句句话都居心叵测。看似是在替她求情,实则拿捏住庄飞云看重脸面这一点,屡次挑起他的怒火。
如今又当着安颖初的面说要放过她。
且不说大皇子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一句话而放过她,就说安颖初听在耳中,定会担忧这罪责落在她头上!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
被她一看,姜逸心中一紧,只觉无边威压犹如巨石悬顶,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压得粉身碎骨。
片刻后,安重华缓缓出声,“殿下有话尽可问,这香膏的秘方乃北戎四皇子赠予,庄阳第一时间呈交陛下,经陛下允准,这才让颖初拿去制作售卖。若这香膏有什么问题,我可修书一封,找那秦悬质问一番。”
庄飞云心中一沉。
他万万没想到,一盒不起眼的香膏,竟有这样大的来头。难道真要为此,将大庄秘事,闹到北戎皇室面前?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姜逸。
在边关时,每每遇到左右为难之事,都是姜逸为他出谋划策。
然而这次姜逸却没有为他解围,反而脸色僵硬,双手紧握成拳,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竟被安重华一个森冷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所有小心思和算计都在那一刻消退得一干二净!
“不过,在此之前,庄阳有些疑问。王统领究竟是如何得出,香膏导致祥瑞失去控制这一点的?”
安重华慢悠悠地递出一个梯子,庄飞云听罢忙盯着王兆,等着他的解释。
王兆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让人将下午见过的贵女们带了过来。
“如今临安最受贵女们欢迎的,便是这盒香膏,今日赴宴的贵女们人人擦的都是这种。卑职请太医分辨了一下,确认这里面的几种香料容易对猛兽产生刺激。”
“不!不对!”
王兆被人打断,满脸不快地朝安重华看过去,却见她并未开口。方才出声的,竟是那看起来木讷懦弱的安颖初。
“王统领错了,这几位贵女买的都不是我铺子里的香膏!”
“证据确凿,四小姐不必砌词狡辩。”
安颖初从怀中掏出一盒香膏,“这盒子和我铺子中售卖的香膏虽然相似,细节处却大不一样!”
两个盒子放在一处对比,安颖初手中的瓷盒细细雕刻了绢花样式的暗纹,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将许二娘的绢花跟铺子中的香膏胭脂联系在一起。
而另一个盒子,却素净无瑕。
安颖初顿了片刻,看清王兆脸上的羞恼,才接着说道:“再者,这些贵女的确派了丫鬟来铺子中买香膏。只不过这一批香膏大都献给了宫中妃嫔,能够用来售卖的本就不多。小女素来过目不忘,记得每一位购买过香膏的小姐们,这些贵女并不在其中!”
过目不忘?
王兆一时不知该不该信,就连庄飞云也露出一脸荒谬的神情。
然而那帮贵女脸上羞愧、无措的表情,却又真真实实地透露着一个讯息:她说的是真的。
安重华提起的心这才放下,面色露出一丝轻快的笑,“原来闹了半天,是王统领没查清楚,闹了个乌龙。”
王兆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所用的香膏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