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他们父子两个,竟未曾上前看过老夫人一眼。
不知是心虚,还是心狠。
就连二房的人都愤恨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显然羞于与这等薄情寡义的人为伍。
“我虽是庶子,母亲生前待我却无比宽和。
如今母亲去了,这一应?仪自该由我这个儿子来承办,怎能让你顶上!”
安烁林满脸悲怆,说出的话,却让安重华恍惚不已。
祖母的确为人宽厚,这份宽和不仅体现在对血缘后辈,更体现在对国公府名誉的维护之上。
想起她离开临安之时,曾因祖母站在安清和那边,而对祖母心生隔阂。
如今想来,实在太过不该。
她因为重生一次,而对安国公府心有芥蒂,可祖母却没有这层经历,她将国公府的前程挂在心上,又有何错?
她怎能因此,就将祖母一个人丢在临安不管不问?
若她当日倔强一点,坚持一点,不去桃城留在临安,祖母是不是就会安然无恙?
晶莹的泪花从她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又迅速替换成坚毅。
若祖母的死,是意外也就罢,若是人为……
她定要那人百倍偿还!
“二叔既然有这份心,那便请二叔在此照应一番。”
安重华快速收拾了心情,朝着安烁林郑重福身,“刚回临安,我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
此间一应事务,还请二叔代为周全。”
安烁中忙不迭地避让开,“本就是我的分内事,当不得如此大礼。”
安重华勉强勾出一个笑,心事重重地离开。
严太医随着恒娘一路出了安国公府,脸上一丝马脚也没露,直到坐上马车后,才露出惊慌之色。
本以为只是平常出诊,竟遇上这样的秘闻。
安重华眼睛厉得很,也不知方才自己露出痕迹没有。
看她如此轻易便让自己出府,想必是没看出什么。
还不待他将提起的心放下,马车噶然而停。
“郡主,严太医就在马车上。”
他心里一个激灵。
果然,车帘被拉开,面前不是安重华那冷若冰霜的脸,又是哪个!
“许久不见,本想跟严太医好生叙旧一番。
只是如今府上枝节横生,不便叙旧,还请严太医看在往日情分上,行个方便。”
这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看似什么都说了。
严太医心如鼓擂,嘴却闭得死紧。
行个方便?给她方便了,谁给自己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