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畔由于多年征战，人烟稀少。此前南下的北原卑人此时因各部族中生乱，也在二年前裹挟部分人众，返回北原去了。初春时节，各处烧荒红色的野火在田间闪动，一带白烟笼罩这河畔几处田庄。
洛水畔近二年却是一陈姓人建立汉国政权，这时节，各村中皆有一两个小兵鼓动农夫种田。还有借出战马的。
这村中的一小兵与村中里正在天黑前聚集了二十多个村民，二人与村民解释了汉国的劝农诏书，众人麻木地听过，便各自散了。
这一日行走累得小兵也没了精神，里正是极有眼色的，村里春日里饮食极少，为留种子，春日里断炊是常事，多数人家需要啃食野菜到六月。
小兵与里正各用过三个野菜团子后，用热水洗了脚。二人疲惫地躺在土炕上，说些闲话。小兵此前也是村中农家人，也不挑理。
二人聊着便说到军中盛传的老神仙。
小兵讲，听说当年军中大败，众人退在洛水东，因伤兵多，日日有死亡。此前军中作医的一老道人此时却站了出来，据说是用人油熬制了一种膏药，刀剑外伤，抹上即好，断手断脚，接续也可，这些残兵败将士气大振。有此仙药，后来国主陈厚德，即此时军中的头领陈七里便奉老道人为老神仙，以仙药鼓舞士气。一群泼皮们转战三年，平定此处，才建立汉国。
里正听着神异，问小兵可有仙药。小兵摇头，自己随军晚些，那时老神仙已离开了，自己也是听老兵所讲。
里正叹息，如有此仙药，自己这浑身痛的毛病便有治了。
聊着无话，小兵却又神神秘秘地讲起，老国主自建国后就改了性格，收了无数老婆在洛阳宫中。
里正凑过脸也讲，听说现在的国主将老国主饿死了，是真是假？小兵左右看了看才讲，自己以前的队正是个老兵，说是老神仙出手，将老国主的心腹全数收了，这新陈国主才成功。
里正听得新鲜，小兵说得含糊，两人正在叹息，听得屋外有动静，往外看时，却见此时节太阳正落在远处河口上，染得河水通红一片。一人正骑着一头毛驴，停在屋前看河中景色。看这人身影却是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似乎是个书生。里正也是小有见识的人，这时节的书生必是赶路去洛阳参加汉国朝考的。
战乱二十多年，天下识字的人极少。这汉国新国主即位二年便开始召集读书人，朝考过了便授官。此时节，里正与小兵当然敢对书生失礼。
里正忙叫起小兵，二人开门出来。那书生看得日头沉入河水下方许久才回头，里正与小兵上前与书生施一礼，这书生也还了一礼。二人盛情邀请书生进屋歇息，书生看了看，点头应了。小兵替书生将驴栓在屋里，在地上铺上一层草。
里正将屋中间火塘中加了几根硬柴，小屋中顿时暖和明亮起来。小兵将自己躺的土炕上又加了层干草，寻了块布罩上，请书生坐下。里正急去村中寻些吃食，却被书生制止。这时节人人断炊，何处寻与旁人的吃食，且我已用过饭了。里正与小兵捉手立在地下有些惭愧。书生看着二人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个饭团。递与二人道，这是我多出的一个饭团，二位不嫌弃的话请用了。二人吃惊不小，这饭团只听过，却未能见过，这书生自然不简单。二人极力推挡，不敢接下。书生一笑，用手将饭团分开，放在二人手中。二人如见仙丹般看了又看，费时好久才吃下。转头却见书生已和衣睡下，二人小心翼翼地睡在床边，一夜不曾睡安稳。
晨间天刚白，里正却被一阵打门声吓起。急拉开门，却是村中农夫，说家中妻子发病了。里正与小兵急拉农夫去了远处，恐怕惊醒了书生。
三人立在树下正吵，却听书生讲，带我去看一下。三人回头，见书生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口。里正一捅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