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荷看到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走出。一个表情严肃，一个来回叹气。
虽然截然相反，但都可以框在一个叫赴死刑场的背景里了。打了打响指：“需要我做什么吗？”
一个毫不领情地答：“不用。”
一个却在捣蒜似的拼命点头。
但王成策一回头，苏成一便闭了嘴。在他哥冷不丁的一句“走了”之中，跟江小荷做了个随时联系的手势。
王崇山住的那栋古朴别墅，虽然不在郊区，但也远离了闹市。
这个地方也是王成策从小住到大的。每次开车进入花园停车场，便能看到那一排树立的落地大玻璃墙。
小时候觉得那一处高大冷漠，是自己永远无法击碎打破的障碍。
那个时候确实弱小，单凭那一扇小小的阻挡，就能把他和自己的妈妈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他有时候甚至迷惑，带走他童年的，到底是离开他的妈妈，还是这一排的玻璃大墙。
但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那一处站过。四季流转，花园里有没有开花，都与他无关。
妈妈走之前跟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叫他好好学习，只有这样，长大了才能真正独立自主。爸爸也这么说的。
很多话他听不懂，但小小年纪，却把独立自主给狠狠记下来了。
至于那些人情世故，小孩子就更不懂了。
只记得爸爸妈妈明明是相爱的。相爱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分开的命运？
长到高中的年纪，弟弟回来了。他不知道突然多出来的弟弟是怎么一回事，但听奶奶说是亲弟弟。爸爸似乎有点哽咽，说跟他一样，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那他就决定好好对弟弟。
只是这个弟弟像个混世魔王。
到处撒野，要妈妈。
他压根不听什么好好学习才能独立自主之类的话。
王成策那时不解不明白，长大一些才知道，他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回到妈妈身边罢了。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但不受管束的弟弟，最终还是妥妥地长成了一个以气死人为乐的小子。
他有时候挺羡慕他的没心没肺，不像他，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他知道在弟弟眼里，自己太正派，太正经，还有一种要改造他的气势！
可对于王成策来说，这只是他关心弟弟的方式。
能力是他这么多年悟出的唯一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东西。
他想让弟弟知道这个。
但很明显，弟弟不领情。
以他现在的能耐，不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好歹在人们眼中，多数时候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依然有无可奈何的情况。这是渐渐长大，渐渐发现的，就比如他好好学习，考上了顶尖的大学，又以优异的成绩学成回国，可妈妈依旧没有回家；又比如，对待感情一事，心中一直存有壁垒，仿佛爱谁最后的去留和决定权都不在他手上。所以他一度远离自认为无意义的情感，也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爱上谁。
话说回来，他是很久都不去想这些让他费神的事情了。
自律成了他唯一的生活指标。
可是今天进门，听见那铁门打开的声音，看到那反射着花园路灯的玻璃墙，不知不觉，又有千头万绪。
丁阿姨出来迎接他们。
这个年纪半百的女人，在他出生之前，就在他们家了，如今还在。
她细密的皱纹扑在脸上，但依旧笑容可掬。两个都是她看着变大的小孩，每次他们回家，都要亲切地叫他们的小名。
“小策回来啦！”
“小一回来啦！”
“小策和小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