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潼宁郡阳光明媚,尘封已久的生机,渐渐从漫长又阴冷的冬日中苏醒过来。
春天到了,冰雪初融,刺人骨髓的寒意,回暖了不少。
一头红鬃战马,拉着一架装饰典雅,富丽堂皇的马车,自城门而入,缓缓行驶在潼宁街头。
一个身材健硕,五官端正,面带一丝正气的中年男子,挺着腰杆昂首坐于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在街上游荡的平民,眼神之中的傲慢一泻千里,使平民纷纷低头而不敢与之相视,皆是抱头鼠窜,很快便消失在了潼宁的主街上。
“哒哒”
战马铁蹄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混合着车轱辘碾过青灰中蝼蚁的声音,听上去并不算悦耳。
但这声音落在萧同的耳中,则与天籁无异。
曾几何时,他也如这些老鼠人一般,见到权贵只有狼狈逃窜的份儿。
可谁能想到,他一个卑微的街头混混,也有否极泰来,时来运转的这一天。
萧同坐在温热的马背上,目睹着眼下的一切,浓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高贵。
“贱民。”
这是他对这些人的评价。
马车轱辘嘎吱嘎吱地碾在青石路上,很快便走到了潼宁街直道的尽头,拐进平民不可出入的王府路。
“二公子殿下,郡王府就快到了,您要不要整理整理仪表,待会儿可能会见到王爷。”
萧同拉住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凑到马车的锦帘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马车里很快便传出一阵幽幽的声音。
“我说过,父王一日没有易储,我便一日不是殿下。”
这声音带着几分拖沓,好似中气十分不足,语言间虽然尽显不满,但语气中却并无一丝降罪之意。落在萧同的耳里,宛如圣旨一般。
萧同露出一丝讪笑,狠狠地掌了掌自己的嘴,尖锐的声音刺破潼宁郡平静的天空,仿佛掌嘴的声音越大,他就越高兴。
其实他也是机敏之人,二公子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倒着背出来。
之所以故意违逆,却只因二公子爱听。
直到马车中的人,再次发出声音,他才逐渐停下掌嘴的动作。
“也好,见父王,须正衣冠。”
“二公子殿下,其实您天生的器宇轩昂,堂堂之仪表,雍容华贵,放眼整个大炎王朝,恐怕也只有皇室血脉能够与您相提并论。依小人之愚见,萧意寒那小子灵脉俱断,已成废材,易储之日,近在眼前。“
马车中那人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哦?那依你看,近在眼前是什么时候?”
闻言,萧同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张口便应道:“殿下离郡三月有余,这次回来,便是王爷下旨易储的最佳时机!”
“哈哈哈。”二公子的笑声有些诡异,好似狼嚎一般,使人光是听到便会心里发毛。
他将一枚成色精美的扳指从锦帘丢出,直到扳指落到地上,才道:“以后就不要说这些奉承的话了,启程吧。”
“小人遵命!”萧同将扳指从地上捡起,一脸惊喜,装模作样地朝着锦帘拱了拱手,随后便跨上马背,拿起马鞭,便欲挥击在马尻之上。
这时,一道声音从街巷深处传来。
“老大!你回来啦!”
萧同扭头,循声看去,便见五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混混,从街巷当中涌了出来。
大高个儿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看着萧同的脸,神色异常惊喜。
他迈着流星大步,跑到红鬃战马之下,拉着萧同的腿,便喊道:“刘同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坐于马背之上的萧同,脸上虽未表现出来,但眼神之中充满着愠色,抬手就是一掌,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