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我待在家中好几天,每顿吃的都是方便面,一脸的胡子拉渣,邋里邋遢的模样。刚从超市买的几箱方便面被我吃的一干二净,冰箱里像刚被蝗虫席卷了一翻。
我懒散地躺在床上,动不动就随手拿起床头柜的几罐啤酒。我不清楚在那段时间里到底喝了多少酒,我也不知道我那几天到底干了些什么,昏昏沉沉就是两个礼拜。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悔浪费了大好青春。
难以想象,我颓靡了几天,最后竟是被一个电话唤醒了,打电话的人是大舅吴凯。说实在的,我都不敢滑动按钮去接电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对我先痛骂一顿,让我想起那段不堪回首,想去逃避却又无法逃避的现实,然后说什么要和我断绝任何关系之类的话。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什么生离死别,更不能在我面前提起能让我挥之不去的过往。这是对我赤裸裸的嘲笑,对我人格的轻浮和蔑视。
电话铃本是我最爱的一首歌,可现在却成为我的催命曲,搞得我内心总有一股颤栗的冰凉。我优柔寡断,轻扣屏幕,一声颤抖的“舅。”
大舅停滞了几秒,阴郁着用干哑的喉结摩擦着,带动着声部的发音,说道:“老地方,还有,帮我把一个叫徐泰的臭小子给我叫过来,谢谢。”
我被大舅的最后两个字猛然一震,突如其来的不安涌至心头,一个和我从小玩到现在的亲人,一位在我心中霸气的长辈对我突兀地说“谢谢”,令我无法接受,我又该怎么回答?
冷静地回答他“不用谢”然后俨然挂上电话?还是假惺惺地跳过这个话题,和他寒暄几句“最近好吗”。
没错,我又一次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我不明白大舅到底想对我干什么,但他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料,为了探清他到底要对我干什么,我装着一副傻样:“嘿嘿,大舅,你傻了啊?我就是徐泰……”
“你不是……”
他挂了,只留下三个字就挂了,剩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骂了句我靠就把电话扔在床上,而后穿上挂在衣架上外套就下了楼……
大舅说的老地方是一个咖啡厅,小时候对于这种稀奇洋玩意的我总是缠着他来这家咖啡厅。就算不点些东西,光是坐一坐这里的椅子就感觉是一个高级贵族,一坐就是半天,大舅看书,而我……时不时拿本书看一会,或者就是站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透彻玻璃外的古老大街。
当今,咖啡厅没变,从当年的高级餐厅变成了现如今的怀旧老式咖啡馆,在这条老街上算是别有韵味。我在外面透过玻璃找大舅,看见一个不是很确定的背影,那个老家伙也老了很多啊,后面星星点点的“姥姥灰”,后背稍许的驼起,可还是像当年一样的强硬,从他的碎碎动作却看出他分外的成熟了,没有和我儿时的小打小闹,轻浮看事。
我推开玻璃门,风铃被我吵醒后发出互相碰撞的脆耳般的天籁之音。
大舅没有回头看,看着他的小说,很明显他根本看不进去,双脚不停做小混混似的抖腿姿势,眼神恍惚不定,可碍于面子,他不得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余光看见窗外路过的我,一下子变成专心致志看书样。
我耸耸肩,这个老东西还是一样的耐不住性子,再老也还是一个样。我推开他面前的椅子,一手甩开自己的包,稳稳当当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放下书,而我也终于看见了那本书后面的脸,“变了,全变了,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靠,这下尴尬了……”
眼窝深陷勾欠在古铜色的皮肤中,身子略为有些佝偻,穿着宽松肥大的破旧衣裳,头发凌乱的像是筑了鸡窝,半掩着那双胆怯而又沧桑的眼神,这副苍老无神的模样着实让我一脸的懵逼,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徐门就没剩下几个人,老的老,死的死,而父母死后,徐门更是只剩下了身居海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