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在胴沐村已经停留了三个月多……
三月之久,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蝉鸣蛰伏早已消散。
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连季节都是如此诡异,一夜之间从酷暑到了深冬,直接跳过秋的飒爽。
我着急忙慌喝了一口水,推开窗户,任凛冽的寒风刺入骨髓……
“容我冷静一下……”
若不是自己不会抽烟,我倒也想问着薛彬借一根烟来冷静冷静。不过等我转过头的功夫,薛彬已经离开了会议室。
“在想什么?”墨尚卿走到我的身边,脸上略带微笑,眼角泛着温柔的光泽。
我揉了揉眼睛,指向远处的鬼道。
“那不是李春秋吗?”
我朝着远方瞥了一眼,那距离下李春秋仅有蚂蚁般的大小,两只手使劲儿地拎着满满当当两个晃荡的木桶。
“他干嘛去?”我好奇他手中的木桶,睁大了眼睛仔细瞅。
墨尚卿双手攀着窗边的栏杆,若有所思,“看这个方向,应该是去须臾庙添油。”
“添油?”我猛地发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鄙视与不屑,“这时候他倒不怕鬼了啊……”
“他可能觉得烧了丁媛的尸体,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吧……”
我在楼上看的真切,就在李春秋走进须臾庙的功夫,庄善那家伙正好从侧门出去了,二人由此完美错过。
看着这诺大的村庄,此刻却彰显的格外孤零,无声的枯叶在萧瑟下掩盖住四季末梢动物腐烂尸体的气味,只能听得到栖鸦在死寂的枝干上叹息。
这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崇康末年那段不堪回首的血色历史,一切关于村庄的回忆于此刻都被血色浸染,撕碎……留下一具具分不清身份信息的青壮年尸体。
“薛彬说的对。”我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先天的灵者,无非都是被常人极端的对待,两极分化太严重了。”
风中凌乱的发丝勾起我无数念想,“或是被奉为神灵……或者是被当作魑魅……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汗毛直立,漫无边际的寒冷,一丝又一丝拼命地往我骨子里钻。
“墨尚卿……”我摊开手掌,手心间微微亮起一道金色的灵光,“你说……人,到底该不该修这虚无缥缈的灵呢……又该不该以此去做那所谓的造福一方的事情呢。”
这让我勾起了薛彬的话,若是真如他所言,那有生命有思想的烛灵何尝又不想活着呢?随意剥夺他人性命,他……何尝又不是无辜的牺牲品呢……
有用时,他是万人朝拜,时时添油供奉的神明;没用时,一朝打入深不可测的地狱,遭受万人唾弃的累赘。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和常人共生还有什么意义?他们不过是一群想要依附在灵者身上的寄生虫,一旦寄主没了用处,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
墨尚卿见状,轻声抹出一丝和煦的笑来。
“人早晚都会开窍,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老天留给他们的只剩下忏悔这一选择,也是最为残忍的惩罚。人,也早晚都会修行,只是痛苦没达到一定程度,就像你当初不信命,还不是被命运征服。”
我转过头,痴痴望着墨尚卿,那一刻,忘却了风的冷冽,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只剩下被狠狠震撼住的灵魂。
“过去……我迫切想要追逐一切真相。”我冷声一笑,却感到每一根骨头都被冻得脆了许多,每喘息一次,都能感受到骨头钻心的疼,那是一种漫无边际的绝望。
“现在,我反倒并不想知道那烛灵的真实身份了。”
“因为死亡……”墨尚卿坦诚一笑,与我相视良久,“因为你开始畏惧死亡了,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