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的狂奔,试要脱离邪祟的魔爪,从黑暗中狼狈跑出,喘息沉重无力但却急促,抹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身上还残留着同胞们自相杀戮沾染的血,他抛弃所有念头,不顾一切冲向外面,只为了活着。
虚脱逃离了洞穴,外面依旧是人间地狱,荒草丛生的村寨,大树下零星躺着几个瘦骨嶙峋的百姓啃吃着树皮。运动过激的魏央忽感到胃里一阵恶心,摇摇晃晃飘回村庄,抱着一棵枯树便是狂吐不止。从喉咙里吐出东西,说不上的恶心,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活生生吞下了一整只腐烂发臭的老鼠,还有一些绿色浓稠的粘液,无限的恐惧引导他不断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五脏六腑仿佛缠绕于一处,无止境的绞痛逼得他用手抠挖喉咙,清空了胃里的所有,吐出苦涩的胆汁……
“救……命……”
经历了生死,他实在没了力气,倒在地上爬向村庄。等魏央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炕头上,四周围着一群老人,迫不及待等着他睁开眼睛,不及他喘上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未来得及喝口水润嗓,周围人的咄咄逼问便开始了……
“我儿子呢!”
“我丈夫呢!”
“我爹呢!”
“为什么就你出来了!说!”
顷刻间,魏央就像一只受了伤的蜈蚣掉进了蓬乱的鸡窝,被逼到了角落。适时,老子找儿子的,媳妇儿找丈夫的,各色人等一应俱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魏央所在被子里头,浑身颤抖抽搐,屎尿横流,早已是精神错乱。
众人面面相觑,寂静了片刻,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鬼哭狼嚎,要不是魏央的亲眷护在前头,魏央此刻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是你带他们进去的!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不去死啊你!”
“我不知道……不要过来……都别过来!我没害人!我没害人!”
全村的壮年皆葬身古墓之中,村里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他们坐在村头老树下,等着死神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部接走……
那个时代的斗争仍未平息,对于魏央这个罪魁祸首,他们始终怀着恶意,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折磨,可是魏央命硬,被打得半身不遂时,仍被拉出去游街示众,扫粪坑喂猪更是常有的事。
这时他仍旧像条赖皮狗似的苟活在这个世上,十岁的魏浮华也是从那个时候看透了人心的恶,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魏央房间的油灯燃气豆丁大小的火苗,他从门缝偷看父亲佝偻的背影,看着他趴在书桌前微微颤抖着双手写日记,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对不起……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一天清晨,长毛无故突击了魏央家中扫荡了他家中的所有,甚至掘地三尺,挖出了他逃出来时身穿的血衣,这下子,全村人都看的明白了。魏央再次被拉出血淋淋的示人,染满鲜血的白衣彰彰于半空,昭示着他的万劫不复的罪证,众人义愤填膺,握紧拳头,唾沫啐溅!他们为魏央扣上万古骂名,陷害,出卖...种种罪名,魏央亦是无话可说,低头跪在众人面前,头发阴阳,脖子后面立着脏污木牌,双手反绑,痴痴傻笑。
“像这种厚颜无耻的走狗!害死了我们的子弟!他手上的血洗不干净了!这种人,就要拉出去毙了!”
毙了!
毙了!
毙了!
魏浮华随着母亲站在下面,脑子嗡嗡作响,他不知道父亲做错了什么,可是母亲教育他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坏蛋。母亲臂上别起的鲜艳刺痛了魏浮华的内心,强迫魏浮华说打死魏央狗贼等话语。
“娘……”
“浮华!快说,毙了魏央!”
“可是他是我爹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