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扭的很,偶有人同她敬酒,她也只是拘谨的举杯回礼。
隔了一个座位的是太子殿下,他正值青年,面上少了几分高位者的压迫感,看上去倒是平易近人。
他向安歌举杯:“先生,最近有幸观赏到先生的《行军图》,敢问先生是见过战场吗?”
安歌目光一顿,她想起那副图,是她一次偶然梦中想起在尔朱部落发生的事情,后又听小莲他们说温长胥征战的事情,便有了笔下的将军出塞图。
“之前我在凉城,有幸见过长胥将军出征。”
“原是如此,怪不得本宫瞧着画里的人十分熟悉,原来是培安。”
培安?
这名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此时安歌心中忽的一痛,只是她自己都不明白这分痛楚是来自哪里,只能以一口酒压下心中情绪。
“说起来,培安也快回来了,这位大将军再不成家,这京中可真的就留不住他了!”一旁的三皇子应了一句,这让太子连连点头。
“是要替他寻一桩亲事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有太监来报,萧将军回来了。
萧先生?
乔月皎心中一动有几分期待,萧先生回来了,那温长胥是不是也……
“快宣!”
陛下虽精神不济,但对战事还是分外关心,此去虽说剿匪,但实际上是去清理旧部余孽,好不容易有个能用的后生派出去,陛下自然分外关怀。
一阵沉重的铠甲声摩挲着光滑的地板,隔着万千灯影,萧将军脚步沉重的从堂外走进。
武将身上是煞气和血腥味让整个大堂瞬间被压迫,萧先生一路走至正中央,他跪下行礼,身上的铠甲更是一阵作响。
“萧羸参见陛下!恭贺陛下,岭南剿匪大获成功!明日我军将能回京!”
虽在捷报里得知了消息,陛下还是为面前亲自传达的声音动容,岭南旧部一直是他的心头刺,如今被温长胥剿灭,他就像是了却了最后一丝牵挂,整个人大喜至说不出话。
一旁的皇后忙上前去抚平陛下的气息,她自然知道此次战事对陛下的重要性,不知不觉也红了眼圈。
“好……好……赏……咳咳!”陛下挣扎着说出几个字来,他干咳几声,从安歌的角度来看,陛下的唇角溢出了些许血迹。
陛下强忍病痛,奋力坐了起来。
“爱卿与培安立下汗马功劳,护佑琼华江山,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萧将军提前一步回来,早就盼着这一刻,当即回道:“回陛下,臣无所求,但求一事,昔日在凉城时有一交好的世家姑娘对我和长胥多有关照,如今她被家人牵累沦为罪身,念在她毫不知情的份上,恳请陛下赐她自由身!”
安歌压下一口酒。
萧先生说的人,她自然知道是谁。
“允。”陛下颔首。
“多谢陛下!”萧将军连忙磕头,然而方才的只是开胃菜,他今天真正要说的话可在后面。
“陛下!京中儿郎里与长胥同岁的都已成家,我们长胥……”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太监高呼。
“辅国大将军觐见!”
安歌手没拿稳酒杯,一杯清酒,尽数洒落在衣裙上,她抬眸,目光紧紧的看向门口处。
然而就这一眼,也让萧将军看到了她,他脸色惊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沉重的皮靴声由远而近,安歌在见到温长胥那一眼就差点要落下泪来,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变得沧桑深沉,他满脸沥青,带着风霜的神情盖去精致的面容,甚至乌色的青丝里都渗出几根白发。
如今的他应是正风光正得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