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国际搜救队在爆炸现场找到了大量的残肢碎块。
经过详细的DNA对比,有医疗队的成员,也有当地的平民,却唯独没有江聿琛的。
最后,苏沅兮成了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是她的任性让自己逃过一劫。
可她宁愿不要这种侥幸,宁愿当年她也像大家一样,永远留在中东那片苍凉的土地上。
这样她就不会带着内疚和悔恨,以及斩不断的噩梦负重前行。
风声和树影摇动,天边的太阳探出云层,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倾洒下来。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苏沅兮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始终一言不发。
她想起了从前,她和江聿琛坐在星空下,共同畅聊和憧憬过的未来。
所以她会好好生活下去,带着他的希望,一起前行。
苏沅兮缓缓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师兄,还有大家,明年见。”
……
沿着小路返回山脚的途中,苏沅兮与一个黑衣男人擦肩而过,她余光瞥见,对方的手里抱着一束白菊。
祭拜故人是常有的事,但男人一身严实的立领大衣,着实与京城六月的天气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的,苏沅兮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当即定在了原地。
黑衣男人前去祭拜的,是江聿琛的墓碑,不仅如此,他还把白菊放下,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姿态之虔诚,当真会令人以为是情深至切。
苏沅兮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见他鞠躬完,没有停留地离去,她抬手拦住了对方,“你是谁?”
男人脚步一顿。
隔着墨镜,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苏沅兮分明感觉到,他正审视般地打量自己。
苏沅兮指了下墓碑的方向,冷淡地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故人。”男人回答得言简意赅,嗓音很是粗粝。
故人?这两座墓碑是苏沅兮立的,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况且江聿琛是外籍华裔,自小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长大后才被师父领养。
哪来的什么故人。
男人并不打算多言,径自朝着山脚走去,他的步伐很快,似乎想马上离开这里。
苏沅兮在后面落了一段距离,但仍是清楚地看到,男人坐上一辆黑色的大众,扬长而去。
她记下了车牌号,眉眼冷得像覆着寒霜。
一声短促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苏沅兮循声回头,这才发觉空旷的山脚下还停着一辆熟悉的商务车。
车门打开,容晏从后座倾身走下,逆光而来的身形高大挺拔。
“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看这么起劲?”容晏站到她面前,手掌落在头顶揉了揉。
苏沅兮仰头,和他目光相对,“你怎么在这?”
容晏挑着眉梢道,“电话不接,消息没回,我怕你被人拐跑了。”
苏沅兮想起来,她的手机放在口袋里静音了。
“找我有事?”
容晏懒散地应了一声,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腕,往商务车走去,“跟我去个地方。”
苏沅兮被他拽进车里,刚坐稳,前排的保镖就自觉摇起了隔板。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跟谁惹了你一样。”容晏深邃的眸光定格在她脸上。
苏沅兮看到放在桌板上的电脑,没有回答,而是淡声问,“电脑能不能借我用下?”
容晏替她打开,搁到面前。
苏沅兮很快查询到了大众车的信息,在一个车辆租赁的网站上,包括车主的资料也都有显示。
显然,刚才那个人只是租来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