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见笑了,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苏沅兮背靠着走廊的栏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冒昧。”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只听到风声,九月的初秋阳光正好,却格外刺目。
容湛垂下眼睑,话音被吹得寡淡,“她是我的妻子。”
不是女朋友,不是前妻,而是妻子。
“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苏沅兮转过视线,看到容湛的侧脸覆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惆怅,“你们结婚了?”
“领过证,但没来得及给她一场婚礼。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块了,算起来,八年多了。”
很少有人知道,年少时的容湛与如今截然不同,说是混世魔王也不为过,而孟棠则是温柔又优秀的淑女,两个人无论性格或家世,都天差地别。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起初我也这样认为,经常捉弄她,处处跟她唱反调,气得她每回看见我都绕路走。”
容湛笑了笑,温雅的眉眼柔色浮动,“但感情是谁也说不准的事,等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她,头脑一热,直接就跟她表白了。原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她不仅答应了,还说我的这张脸,她已经觊觎很久了。想象不到吧,看着文文静静的人,实际上胆子大得很,一成年就和我去开房,大学没毕业就领证,整天把要让我娶她的话挂在嘴边。”
蓦然回首,和孟棠在一起的那几年,是容湛为数不多的珍贵时光。
可安逸的日子总会走到尽头,容湛出生在容家,光是这个身份,就注定他的人生由不得自己做主。
回忆到达了分界点,容湛握紧面前的栏杆,深深阖眸,“我是旁支的孩子,从小被寄养在主家,负责抚养我的叔伯知道了这件事,勒令我们必须分开。我料到会有这天,因而早已决定要放弃容家的一切,和她远走高飞。”
他不屑名利,更不愿争权夺势,倘若退出容家能换来和孟棠在一起,他连半秒钟都不会犹豫。
“但我还是失败了,在踏上飞机的前一刻,我被叔伯抓了回去,作为惩罚被关在地下室整整三天,滴水不进。我试图反抗,下场是被一群保镖打到吐血,在ICU躺了半个月。等我再清醒时,得知的是她车祸死亡的消息。”
他疯了一样冲到警局,可纵使再不相信,那份DNA鉴定和死亡报告,以及尸体身上一模一样的胎记,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孟棠没错。
年少轻狂,爱得轰轰烈烈却落得生死别离的下场。
自那之后,容湛的性情大变,他被逼着收敛锋芒,磨平所有棱角,成了受人敬仰的容六爷,温和儒雅,与世无争。
不是他不想争,是已经没了机会,没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