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兮看到包装上早孕试纸的字样，抬起眼，眸色冷若寒霜，“让我确认有没有怀孕，然后呢？拿我威胁容晏？”
江聿琛失笑着摇头，“威胁他什么？一个生死未卜的人，还需要我在意？”
从清醒到现在，苏沅兮始终回避着这个念头，甚至强迫自己不许多想。
容晏说过，要相信他。
所以她坚信，他一定会平安无恙。
“装在游轮上的炸弹足以毁掉整个船体，没有救生艇，他根本没机会离开，就算跳进海里也躲不过。”
一句话，每个字，都像锐利的针尖扎在神经上，刺激得苏沅兮近乎失控。
但她硬是克制住了，曲起膝盖，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披散的长发垂落下来，衬得她的身子愈发纤瘦。
明知她不会落泪，可这样的苏沅兮，仍是让江聿琛的心抽搐了一下。
“小兮，他值得吗？你们在一起才多久，你就把自己的一生和他绑在一起，在最好的年纪为他结婚生子……值得吗？”
苏沅兮没有出声，而江聿琛也不需要她真的回答。
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与其说是质疑，不如说，是他在寻找自己一败涂地的缘由。
一阵冗长的窒闷，房门被敲了两下。
江聿琛走到门口，从送饭的保镖手里接过托盘，关上门放到窗边的小桌上。
“睡了一天，吃饭吧。”
苏沅兮投去凉淡的一瞥，意味不言而喻。
“怕我下毒，还是觉得我会趁机打掉你的孩子？”江聿琛搭在桌沿的指尖轻点了点，“小兮，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平心而论，我从未伤害过你。”
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
苏沅兮漠然地转头，“信任是有限的，被欺骗过一次，往后无论有多真诚，都会令人生疑。”
江聿琛明白她说的是三年前，他们的关系就此分裂，再也回不去的那天。
相顾无言，他留下苏沅兮一个人，快步走出了房间。
门在身后关上之际，江聿琛弯着身，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面色迅速变得苍白寡淡。
一旁的保镖递来温水，被他低喝着滚开。
过了许久，江聿琛直起身，看着掌心刺目的鲜红，在袖口上缓缓揩去。
他的时间不多了，再遵循一次私心有何不可？
人生最后的片段里，他想留住她存在过的痕迹。
……
江聿琛走后，桌上的饭菜苏沅兮一口没动。
至于试纸，她拿到卫生间用了。
一共用掉三根，每一根的结果都是清晰的两条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