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安回去的时候,殿里的宫人跪了一地。
洛尘阴沉沉的眸子看向他,勾唇正要嘲讽,却瞥见洛十安额头上还未处理的伤痕,血液已经干涸,嘴角的弧度压了下去,声音带着隐隐的怒火:“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走路不小心磕到石头上了。”洛十安回答的云淡风轻,却带着敷衍。
洛尘将他扯到身前,冷笑:“走路摔着,怎么偏偏摔着额头,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撒谎都不会撒。”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如果陛下召见你就推拒称病,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洛尘心情好的时候逗弄洛十安,喜欢叫他师父,心情不愉悦的时候就叫他的名字,带着冷嘲热讽。
“洛大人料事如神,既然如此,还问什么?”
洛十安要抽回自己的手,回屋去,却又被猛地拉扯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身体悬空,他被扛了起来。
肩膀硌得他腹部有些疼,他想要下来,某处却传来剧烈的痛感。
洛十安睁大眼睛,一股被羞辱的燥热感顿时爬上面颊,咬牙切齿道:“放肆,把杂家放下来。”
洛尘却压根不听洛十安说什么,扛着人就进殿。
先帝在时,为了彰显对洛十安的荣宠,特地在宫中给他赐了宫殿,这是从未有过的殊荣。
上面的牌匾也是先帝御赐的。
上面龙飞凤舞的题字。
那些宫人早就在洛十安回来的时候,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洛十安被摔在了床榻上,动作看似粗暴,却还是卸了许多力气。
洛尘动手就要脱下,洛十安死死地按住他的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羞恼:“洛尘,你要是敢再胡来,别怪杂家不客气!”
“别乱动。”洛尘按住挣扎的洛十安,神色不自觉的温和了许多,在得知洛十安不是试图逃跑之后,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子午还在宫中,洛十安就算想跑,也不可能丢下子午,这是他的筹码。
强行脱下绔,露出那青紫的膝盖。
因为跪在地上太久,已经不通血了,淤积在一处,看起来有些骇人,若不及时的活血化瘀,只会留下暗伤。
洛尘将油涂抹在掌心,反复的搓热了才揉搓起来。
洛十安的膝盖受过寒,此刻钻心的疼,冷汗顺着额头渗出。
洛尘手上的动作加重,冷笑道:“现在知道疼了?被带走了不知道派人来找我?”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一手遮天的东厂督主?”
“陛下早就想要杀了你,偏偏还往他面前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觉得自己能在新帝面前活下来将我扳倒?”
洛尘说话毫不留情,他还在气洛十安就这么跟着那太监走了,若是新帝真的想杀了他,有数十种理由,轻而易举。
因为挣扎,洛十安头顶的官帽落在地上,青丝散落。
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也染上一些红晕,气喘吁吁。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着他,只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对比从前的喜行不怒于色,如今多了几分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