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高血脂什么的,不得三天两头犯病往医院跑啊?
霍涔听出她的敷衍,气得没脾气了。
将她放开,随后打开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体映照得一览无余,尤其是上面那些痕迹,现下还是些绯红色,像是落在雪地上的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纪明月趴着,长发散落在周围,逆着光,看不清她神情。
霍涔直接把人翻过来。
纪明月叹了口气:“霍总,霍哥哥,天都快亮了,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好不好?”
语调上扬,哼哼唧唧仿佛撒娇。
霍涔原本一腔火气,忽然便消失无踪。
温暖的灯光下,她的眉目似乎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
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问出了那句:“你小时候去过临沅小桥么?”
临沅小桥,多年前还是荒废的,有一条很清澈的小河流,上面有个腐朽的独木桥。
那条小河常年静谧,水质清澈,站在桥上的时候,能清晰地看清自己在水里的倒影。
纪明月小时候很爱去,因为那水里是干净的石头,浅水处翻开石头能抓到小螃蟹。
她在河边抓螃蟹的时候,她妈妈就在岸边找块石头坐着,笑眯眯的和她说起当年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
纪明月很喜欢那里。
但是后来纪烟变得越来越忙,笑容也越来越少,就没有时间经常陪她去了。
她最后一次去那里,装着胆子一个人走上那条独木桥的时候,便碰见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
霍涔的一句话,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那时候的具体画面了,仔细去想的时候,甚至有种那不过是一场梦境的虚幻感。
从前的许多美好,都湮灭在了后来的痛苦中。她能记住的,只有一次次落在身上的鞭子、木棍,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没来由的虐待。
纪明月虽然没有回答,但那脸上的茫然已经是很明显的答案了。
霍涔沉默下来。
良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他早就清楚姜宁就是当年那个笑容明媚的小女孩,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内心竟生出几分莫名且荒唐的念想。
如果那人是纪明月……
如果那人是纪明月?
连霍涔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极其可笑。
他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纪明月侧躺在床上,茫然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第一次觉得,当初靠近霍涔,大概真的是一个错误之极的决定。
早知道这样纠纠缠缠,她还不如去跟楚东离做交易,最起码楚东离那个人分分毫毫都算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真让她跟楚东离那人打交道,她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最起码霍涔只是脾气大点,难伺候了点,楚东离那真就不是个东西。
唉,好烦。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