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俊脸肉眼可见的比从前要瘦削很多,本就深邃黝黑的眸子,此时如同万丈悬崖下的寒潭,深的见不到底端。
冷幽幽的,令人心中生寒。
他显然是听见了刚才她和林助理说的话,薄唇勾勒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看来你也不算是一无是处,至少没有厚着脸皮待在霍家不走。”
纪明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同样反唇相讥:“说你了解我吧,你好像也没有特别了解,我这个人最有自知之明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是我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抢走。”
霍涔冷冷道:“这么说,你从来没把自己当成霍家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纪明月身体往后一靠,撑着下巴懒懒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苍白的脸依旧俊美如昔,不仅没有折损他半点风姿,反倒令他看起来有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孱弱美感。
不论看多少次,她依旧由衷地觉得,论长相,她所见过的人里面,无人能与之匹敌。
纪明月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看上他也是天天面对这张脸,一时大意被迷惑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说:“霍总不会自恋到以为我嫁给你是喜欢你吧?”
霍涔眉眼下压,凝着几分寒意。
纪明月全然不顾他什么反应,自顾自笑说:“别那么自恋,我见过的男人不少,长得好看的对我体贴入微的也不是没有,我还不至于眼瞎喜欢你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
霍涔快气炸了,“你说谁水性杨花……咳咳!咳咳咳……”
他太过激动,猛烈地咳嗽起来,那模样仿佛要连内脏都咳出来似的。
纪明月本能地想起身过去,正好林助理已经进来了,她刚刚抬起的屁股便又坐了回去。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她的手下意识捏紧了椅子扶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咳嗽不止的男人。
林助理好不容易帮霍涔顺过来那口气,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看见霍涔的脸色明显变得很差劲,想来是刚才那一番咳嗽扯动了他身上的伤口,肩膀靠后的位置,也已经渗出血丝。
他趁机对纪明月说:“夫人,霍总现在身体状况太差了,医生说他的头还伤着呢,不能受任何刺激,您的事不如往后推一推,以后再说?”
不等纪明月说话,霍涔道:“让她……咳咳……让她说!”
林助理顿时无可奈何。
看着虚弱难当的男人,纪明月心里烦躁不已,将离婚协议扔过去,言简意赅地说:“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把离婚协议签了。我查过了,当年霍家从纪家拿走的股份正好是你上次让林助理转给我的那些,其它的我懒得跟你算了,除了那些,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等你好些了,我们就找个时间民政局见。”
话音未落,霍涔把离婚协议拿过去,咳嗽着问林助理要来笔,欻欻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一脸嫌恶地扔过来。
“不用等我好,明天就去把离婚证办了。”他如是说道,言语决绝冷淡,一如当初纪明月刚来到霍家时候的那样。
她看着霍涔不耐烦的俊脸,不禁有些恍惚。
兜兜转转,她和他又回到了最初。
有那么一瞬间,她勉强收拢的情绪险些溃散,她几乎仓促地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压抑了多日的情绪终究还是支离破碎,一塌糊涂。
她一头挣进电梯,仰着头努力做着深呼吸,想把那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的酸涩咽回去,但越是如此,那情绪便却是散乱。
最终只剩下满心狼藉。
要是早知道她和霍涔是这样的收场,她当初还不如选择跟着楚东离,至少彼此等价交换,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牵扯。
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