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伸手入怀,取出浣衣局佥书腰牌晃了晃收起:
“陈档头是吧?咱们到边上说话。”
陈档头心中一颤,眼尖的他,已经看出这个腰牌,和厂督大人身边的太监们腰牌颇为相似。
不好,不会是踢到铁板,惹上顶头上司了吧?
陈档头心头直冒寒气。
东厂前年新设,厂督大人由司礼监左监丞范弘范公公担任,其下除了身边的几位管事太监,其他中层职位都由锦衣卫调过来担任。
至于底层的番子和自己这样的档头,均是从江湖中招募的身手高强之人。
陈档头忐忑不安地走到冯元龙身边,正要寒暄,冯元龙淡然将腰牌递过去。
陈档头一看,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皇家浣衣局佥书,品秩虽说和东厂的管事太监差不多,不过浣衣局可管不到自己头上。
陈档头擦了擦额头汗水,觉得自己又行了。
将腰牌还给冯元龙,低声说道:
“原来是浣衣局的公公,不知怎么称呼,浣衣局的掌印太监公公可好......”
冯元龙心中一跳。
这陈档头不是啥好人啊。
这就是试探之意,若自己没什么背景,或者是假冒的,应对稍有差错,陈档头收起来的獠牙就会马上毕露出来。
冯元龙拱了拱手:
“承蒙御马监海公公看重,咱家冯元龙,刚升任浣衣局佥书一职。”
陈档头心头暗凛。
原来眼前这个公公,靠山竟是御马监海寿海公公!
赶紧挤出勉强笑意,拱了拱手:
“原来是冯佥书,在下御下不严,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公公海涵,在下就此告退。”
说着正要转身带人撤出店外。
“等等!”
冯元龙岂能让他就此安然退去。
脸上笑吟吟赞道:
“东厂新立,替圣上稽察天下,陈档头你心思缜密,处事老练,未来前程,必定不可限量,只是......”
陈档头大惊,脸上刚消的汗马上又出来了。
官场口吻,他也算知之甚详。
批评训斥一大通,往往说的是好事,前面赞得如天花乱坠,最后很可能埋伏着杀机。
赶紧俯下身抱拳,恭敬说道:
“请公公指点。”
冯元龙停了老半天,等陈档头心虚不已才淡淡开口:
“只是你这手下,行事骄横跋扈,导致民怨沸腾,只怕有朝一日给东厂捅下天大篓子,今日之事,若是被厂督知道,陈档头的御下之能,只怕要令厂督心中不快。”
陈档头顿时冷汗涔涔而下。
冯元龙这话,威胁意味可太浓了。
只是寻思片刻,陈档头就拿定主意,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呈上:
“在下谢过公公指点,还请公公赏脸收下,回去之后,在下马上革除这三个蠢货职位。”
冯元龙默默看着陈档头半晌,这才粲然一笑,伸手接过:
“陈档头客气了,那咱家却之不恭。”
陈档头眼睛通红,脸色难看地带着一堆手下气冲冲离去。
肉疼不已的他,已打定主意了,这笔损失,要落在这三个捅出篓子的蠢货身上。
等东厂之人离去,躲在柜台后的曲文星已经被冯元龙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客官,在一大票东厂番子手上不但没事,还敲诈了一笔钱财?
猛然,他做了个重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