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勉脸色大变,朝石侃打了个眼色。
石侃心领神会,匆匆抱拳,连忙溜了出去。
冯元龙大为惊奇。
厂督?
东厂厂督曹安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好大的声威,只是远远传来一句话,就把锦衣卫二把手刘勉吓得方寸大乱。
不过片刻,刑房门被推开。
涌进来几个宦官,又是红毯铺地,又是朝空气中挥洒花露水,祛除臭气。
冯元龙看得额头滴下一滴汗。
东厂厂督,果然奢靡。
花露水这可真真正正是新鲜物,与后世的SIX GOD,名虽相同,却不是一样东西。
明朝的花露水,乃是下西洋带回古龙水后,由朱棣下令天主堂仿造出来的产品。
只不过一会功夫,刑房里飘荡着淡淡花香,把原先的臭气都压了下去。
东厂厂督曹安这才在两个贴身小宦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只见曹安一头雪白发丝梳得一丝不苟,面容苍老,手中拿着条桃色丝巾,掩住口鼻。
另一只手掌心握着两颗铁胆,慢慢转动。
铁胆浑圆光滑,发出凛凛寒光。
刘勉早已站起等候,连忙躬身见礼:
“卑职锦衣卫指挥同知刘勉,见过东厂厂督曹公公。”
“曹公公请稍坐片刻,卑职已让人去请指挥使。”
曹安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瞄了刘勉一眼,阴声说道:
“哦?刘同知这么怕咱家吗?这么着急火燎做什么?”
目光扫过墙上的冯元龙,眼底精光一闪即逝,冷声哼道:
“刘同知好大的官威,这是浣衣局管事太监,就算有什么事,也该由东厂稽查,锦衣卫的手,什么时候伸这么长了?”
刘勉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
猛一咬牙,对着申屠豹喝道:
“还不放人?”
申屠豹这回倒没犯浑,一激灵从地上蹿起来,手忙脚乱把冯元龙从墙上放下。
冯元龙心中大奇。
自己和这东厂厂督曹安素不相识,他今日专程来北镇抚司营救自己?
难道是海公公让他来的?
御马监少监海公公,有这么大权势,指挥得动东厂厂督,让他亲自出马?
一时也想不出缘由,连忙整理了下衣衫,恭敬向曹安施礼:
“浣衣局佥书冯元龙,见过厂督大人。”
曹安不置可否,慢慢踱步到书记吏员身边。
书记吏员吓得瑟瑟发抖,自有贴身小宦官拿起笔录,呈到曹安面前,一页页让曹安过目。
曹安看完,嗤地冷笑一声,来到刘勉身边的书案处。
刘勉顿时老大不自在,躬身退后两步,将位置让给曹安。
等曹安默不作声看完那卷兵法纸稿,石侃终于陪着一个深目高鼻的五旬老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老人身躯高大,穿着蟒袍,双手骨节磷峋,走路姿势虎虎生威,一看就是武功极为高深之人。
老人见到曹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拱手招呼道:
“厂督曹公公大驾光临北镇抚司,赛哈智有失远迎,望曹公公恕罪。”
曹安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赛指挥使御下有术,锦衣卫人才不少,一个个指鹿为马的本事,本厂督看了都要说声佩服。”
赛哈智脸上愠怒之色一闪而逝。
上一任指挥使纪纲学赵高指鹿为马往事,在朱棣主持的射柳比赛中弄虚作假,当场竟无一人指出。
当即抓紧谋逆活动,最终引起朱棣警觉,被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