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新雨后，天气微凉。
点点微光撒在大地上，水洼、露珠铺就一块无垠的镜面。
身着单衣的沙弥，从山脚步履蹒跚地挑着担走上来。
深一脚浅一脚，木桶中的水溅出到他的衣服上，晨风习习，清凉透彻。
湿黏的泥土，附着在他的草鞋和裤腿上。
小沙弥也不以为意，沿途自顾地哼着禅乐，逗弄着花草。
空禅院座落在山腰的空地上，一个较为年长的沙弥清扫着院前的落叶。
他看着小沙弥不断溢水的木桶，笑着说：
“悟真师弟，师父命你卯时将院中的水缸装满，可你这水洒了一地，还怎么将水缸装满啊？”
小沙弥得意地笑了，颇为自得地说：
“师兄啊，这水满则溢，是最为自然的道理。
可师父却要我卯时起床，卯时挑水、蓄水，可见师父的安排是违背自然的道理的。”
小沙弥看着瞠目结舌的大沙弥，继续说：“不过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所以啊，我想师父不是要我在卯时将水缸蓄满，而是让我将我的这颗心装满呢。”
“晨兴理荒秽，心满亦能归啊……”
小沙弥看着院门台阶上的老和尚，立马闭口不言。
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慈眉善目”的师父。
扫地的沙弥左手拿着扫帚背在身后，右手竖掌于胸前，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师父。
老和尚穿着简单的素衣，左手负于背，右手上套着念珠。
他眉毛胡须尽皆花白，先是对着大沙弥说：“悟能，你先打扫落叶。”
老和尚转头看向正欲悄悄溜走的小沙弥，右手拇指一顿，两条长长的眉毛一颤一颤的。
“悟真！”
老和尚嘴唇微开，声音却像在小沙弥耳朵边炸开一般。
吓得他身形颤抖，水又晃荡出来不少。
“求心不是求满，求满不是自得。”老和尚缓缓走到小沙弥的面前，正如他不急不缓的语速一样。
“师…父！”小沙弥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
心里默念：救命，救救我救救我，师父你不要说啦！
老和尚布满皱纹的手按在小沙弥的光头上，接着说：
“当初我说过，你何时将院子里的水缸装满，你就何时可以做下一件事。”
“现在，你每天卯时、午时、酉时要准时敲一下钟，其他时候便在藏经楼里抄写经书吧。”
“师父不要啊！！”小沙弥扒拉着老和尚的衣袖，见其无动于衷，他赶紧将扁担放到自己肩上。
小沙弥拍着木桶，说道：“师父，我还是喜欢挑水，而且水缸我还没有装满，不要去抄书啊……”
老和尚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半晌后，一句话飘入小沙弥耳中。
“那你今后卯时起床后，敲好钟再去挑水吧。记得，经书要工整，字迹要清晰，不能潦草……”
“不！”
老和尚消失在小沙弥眼前后，他捂着脸哀嚎出声，苦海无边，何时到岸啊。
“南无世尊嘞，救救你可怜的弟子吧……”小沙弥一边哀嚎一边挑着水进了院子。
而悟能，低着头清扫着水洼中的落叶，对小沙弥的话仿若未闻。
树叶禁受不住风吹，所以掉落在地面，因为沾了水，所以黏在地上……
而人何尝不是这叶……
……
时光飞逝，院子里那水缸蓄了又用，用了又蓄，院子里唯一的枫树也红了。
老和尚领着他们师兄弟化缘回来，他看见院里堆积的枫叶。
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