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器宇轩昂,芝兰玉树的少年英杰,整个汴京城除了裴凌裴大人以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一名穿着对领镶金边长上衣下配黄裳的老者,在老仆的搀扶下走过来。
老者虽然由老仆搀扶着行走,但整体的精气神显得十分充足。
更为难得的是,这名老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儒雅威严之势,不知内情的人仅凭第一印象,多半会认为他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大儒。
“老朽蔡京,此番给裴大人行礼了。”
蔡京一本正经地向裴凌行了一礼,站在他身边的蔡攸大惊,忍不住有些不满地问:“爹,您可是官家钦点入京的太府寺……”
啪!
蔡攸话刚说到一半,没受伤的左脸再度挨了一耳光。
这下好了,左脸和右脸全都肿了起来,两边的五根手指印看上去极为对称,强迫症患者看了也会忍不住给出好评。
“你方才仗势欺压的这些裴氏族人,乃是裴凌裴大人的亲族。你冤枉人家在前,欺压人家在后,现在当着我和裴大人的面你还敢巧言狡辩,你可是认为我不敢大义灭亲否?”
蔡京此话一出,百余名裴氏族人,外加蔡攸全部大惊失色。
蔡攸微微愣神后连忙跪倒在地,冲着裴凌和裴经纬行礼:“裴大人,裴老前辈,晚辈平品行低劣,仗势欺人,晚辈知道错了。”
裴凌心里暗自震惊蔡京的隐忍功夫。
原本蔡攸欺压裴氏族人,裴凌为自己的族亲出头,这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但现在蔡京主动向裴凌行礼,还逼迫蔡攸给裴凌等人下跪道歉。
他一个被贬外地的老臣,刚回汴京就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把姿态放得如此低,传扬出去必定会引发官员甚至是官家的恻隐之心。
尤其裴凌还是依靠皇太后荣宠,刚上位不久的小太监。
一个太监仗着皇太后的势,把蔡京这等资历的老臣踩在脚下,这绝对会引发群臣愤慨,官家不满。
所以蔡京这一手以退为进,其实暗中给裴凌下了套。
裴凌看着跪在上的蔡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蔡京在想什么,裴凌心里很清楚,但裴凌一点儿也不在乎。
这次去京西北路的所见所闻,让裴凌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大宋已经烂透了,这个表面风光的腐朽王朝,就算再出三五个明君也办法挽回颓势。
所以即便将来没有金人攻入大宋,大宋也必将迎来衰败。
更何况现实是大宋没有什么明君,只有徽宗赵佶这样的昏君。辽国最后一任明主道宗耶律洪基,也在今年重病不起,看样子是离驾崩也不远了。
历史的车轮正在滚滚向前,虽然一些枝节末梢因为裴凌的出现而有了偏差,但大势从未有过改变。
值此乱世,裴凌没想过要当什么忠臣,凭借一人之力扶大厦之将倾。
他想的是尽量拖延乱世到来的时间,在此之前积蓄实力,把主动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有着这样的心态,裴凌才懒得跟蔡京这样的官场老阴货玩儿什么尔虞我诈,因为这对裴凌来说完全是毫无意义可言。
“好了,既然知错,以后就别再这样了。你父亲调回汴京不容易,别刚回汴京没几天,就又被调离了汴京。
这样在路途上来回奔波,对你父亲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蔡攸低着头,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怎么都没想到,裴凌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不仅摆出长辈姿态来教训他,还当着他父亲蔡京的面,含沙射影地敲打他们。
这让跋扈了半辈子的蔡攸,感觉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