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初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眼神空洞,还难以从没抢救过来的事实中清醒。
几米外,校领导和急匆匆赶来的父母争吵着,年过半百的父母还未能够从女儿已经离世的事实中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商量赔偿的事情。
一条人命,几百万,他们像谈论商品定价一样谈论着颜月琴的赔偿,甚至还想砍个价。
多么令人愤怒的场面,顾念初只觉得悲哀,想要拯救世界的热情只剩一地荒芜。
人性的冷漠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她的努力和付出是白费。
“我女儿刚刚去世,你们就来和我说赔偿!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吃人血馒头吗!”
两鬓斑白的颜父怒不可遏地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校方领导,歇斯底里地吼。
讨论地兴致勃勃的校领导被他推倒在地,低声咒骂几句,又陪着虚假的笑脸,“那我们先走了,您节哀顺变,想好了再来找我们。”
云淡风轻地盖过了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
顾念初连生气的力气也没了,平静地看他们走进电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原来愤怒到极致是这样的冷静,甚至是冷漠。
“我是学校的老师,”
颜父颜母以为她和刚才那一伙人是一起的,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听见她接着说,“想要了解颜月琴事件发生的起因经过结尾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都在。你们先忙。逝者安息,保重身体。”
近一公里的长跑加上十几分钟的心肺复苏让顾念初身心俱疲,双腿重的像灌了铅,高度紧绷的神经有了放松的机会。
电梯门打开,傅轻寒伸手将顾念初拉进电梯里。
顾念初两腿酸痛,那里受得了傅轻寒粗鲁的对待,“嘶,你慢点,你怎么来了?”
“腿没事吧?”
方才跪在地上,膝盖小小的面积承受着半个身体的压力,她猜有些淤青,“没事,就是跑的有点快,还没喘过气来。”
“阿过是去帮忙的,下次有费体力的活让他做就好了,他的急救知识比你还要丰富,动作比你标准。”
阿过将人送进医院之后就将事情老实地报备给傅轻寒,对方急匆匆地就赶过来。
“他看不见丁建柱,还是得我来。”
双腿发软,顾念初有些站不住,没有热身就狂奔这么久腿没抽筋就已经是万幸。
傅轻寒拉住顾念初的手,将她摁在自己的胸口上,分担腿部的力量。
顾念初没力气拒绝。
电梯下行到一楼,顾念初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傅轻寒拽住她,等电梯里的人走完后,毫无预兆的将顾念初打横抱起,大步迈出去。
“傅轻寒!放我下来!”
大庭广众下抱她,这不是妥妥的社死现场吗?
傅轻寒气定神闲丝毫不畏惧旁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你腿疼,我抱你上车。”
“我可以走。”顾念初悬在半空中,双手紧抓着衣领不敢松开,生怕下一秒自己要摔下去一样。
傅轻寒轻声道,“不想被看到脸的话,把脸捂住。”
成年后被人公主抱的次数屈指可数,顾念初有体会了一把被抱的快乐和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