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忌惮，顾霆夜抬眸在光线昏暗中，回以阴鸷的笑。
“林小姐的要求，顾某岂会不顾。”
林若瑶唇角勾着浅笑朝他抬杯回敬，白葡晶莹的酒液沁入唇瓣，滑过脖颈。
顾霆夜目光始终凝在她的面上，看她享受那一刻酒液的香醇，看她只有一秒的沉醉，他确定了，一切变得不太对劲，确确实实脱离了他的掌控。
“林小姐，我今晚其实还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林若瑶一口酒下去有些微醺，听他这么说，居然放开了胆子妩媚一笑。
红唇妖艳，面色如春，目光半分沉醉半分清醒，就连肩膀都撤了防备半松力道。
像只慵懒又妖媚却没什么经验的狐狸，肆意的勾人，却又好似不自知。
“顾先生，又是法餐又是惊喜，我真的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看着顾霆夜眉头一挑，林若瑶放肆的亮了个大大的微笑。
她醉了么？其实没有，她不过是借着酒劲半装的。
不过这话也算是她的一计，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摆在明面上来说，她对他提不起兴趣，换种想法也是她不想耽误他，不想吊着他。
她不需要追求者环绕来证明自己的魅力，相对的，也不希望任何人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就像那天她和爸爸说的，她此后，恐怕对男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致了。
她的爱被摔了个稀碎，没精力再拼起来送给下一个人了。
“林小姐，如果我说……”
顾霆夜的开口让林若瑶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可下一秒她的手机像是拯救她一般，突兀的响了。
“喂您好？”
她飞速的接起来，立刻问话，为的就是不给顾霆夜继续开口的机会。
可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她的表情逐渐凝住，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我，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手机从失神的林若瑶手里滑落在桌上。
顾霆夜看着她的反应不对劲，担忧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林若瑶慌张的起身，袖子带到一旁的汤勺撞在盘子上。
“医院说，刚刚妈妈出事了，现在正在抢救，下了病危通知书，让我赶紧去签字。”
顾霆夜眉心一皱，当即朝厨师挥了挥手，操控轮椅朝林若瑶过去。
看她手忙脚乱拿外套就要推门，顾霆夜在她身后连忙叫住她。
“你先别着急，我让程助理这就送你过去。”
林若瑶回头看了他一眼，焦急的意味太过明显。
慌忙的说了声谢谢，林若瑶被厨师带着跑出迷宫般的走廊。
房间沉重的门缓缓合上，又一次，顾霆夜眼睁睁的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
看着身下的轮椅，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盘子狠狠摔在地上。
如果刚刚她焦急回望他的那一刻，带她跑出去的人是他，带她飙车到医院的人是他。
当她签完字脱力的跪坐在医院走廊时，搂住她肩膀的，如果也是他。
顾霆夜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如果’的念头。
这也是他第一次，无比怨恨自己出了事的这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