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梅诺斯是在帐篷外约摸十多米的地方醒来的。
显然在熟睡的时候,地层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运动,竟把自己连同睡袋一起挪出了帐篷。
将“半截入土”的身子费劲地从地里拔出,梅诺斯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啊!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会有人住得下去?!
梅诺斯气势汹汹地直奔向村长的住所。
鹤发的老者依旧坐在昨日的那张矮桌前,怡然自得地品啜着杯中寡淡无味的茶水。
看着朝向自己走来的少年,老人微笑着停下了饮茶的动作,轻轻地开口道:“是你啊,这是来向老夫辞行的吧?之前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已经和老夫提过了……”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一路上的见闻让梅诺斯再也按捺不住心头那团无名的怒火,“你应该也明白这个糟糕透顶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居住!为什么不带大家一起搬离这座村子?!”
面前的村长似乎被这一通劈头盖脑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在原地呆愣了老半天,才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摆出了一副故作神秘的姿态:“后生啊,老夫不是同你说过了吗,咱们这里可不是普通的村子。你有所不知,千百年前,曾经有一大魔盘踞于此,乃是吾辈之先祖以无上之妙法将其降伏,封印于地底。至于吾辈,皆是上天选召之勇者,世代坐镇于此凶地。我们虽个个绝技在身,却无意逐鹿,隐居在这个小小的村落,只愿护得浮生一隅……”
“村长,您怎么又在讲那个已经老掉牙的故事了?这故事我三岁的时候就不相信啦!”一只脏兮兮的皮球滚到了的矮桌的近旁,前来捡球的男孩一边笑着,一边毫不留情地大声拆台道,“爹爹都和我说了,这些都是您自己瞎编的。”
“去去去!”村长一张脸皮涨得青紫,口中发出驱赶麻雀般的声音,“小兔崽子懂什么,一边玩去!”
“切,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一个故事,您老人家也该重新编个新的啦!”男孩似乎一点也不惧怕面前的老人,依旧嬉笑着捡起球离开了。
“……”村长回过头,窘迫地望了一眼身旁梅诺斯。
空气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咳,咳咳!”村长忽地咳嗽了两声,猛然将面孔一板,“胡闹啊,胡闹!”
他站起身,用那支细长的拐杖颤巍巍地指向四周,“我们祖祖代代居住在这儿,一切的根基都在这座村子里啊!我们的祖宅,我们的基业……额……”
村长的话语突然哽住了,只见那拐杖所指之处,不存只砖片瓦,触目所及,唯有无数简易的帐篷连成一片,灰黑的色彩,宛如山坳间嶙峋而死寂的乱石。
“这就是你所谓的祖宅?”梅诺斯无语道。
“欸,在先祖的土地上立起来的,自然也能算祖宅嘛……”村长生硬地扯开了话题,“年轻人真是不知好歹,就算帐篷能够搬走,但我们的父母祖宗可全都沉眠在这地下!怎么可以搅扰——”
砰!!
在一声清脆的爆响中,一只白森森的头骨径直从村长帐篷边的土地里炸出,在半空中画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场面仿佛再度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老一少呆呆望着这道地底倒飞而出的“流星”,然后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在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后,村长便迅速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年迈的老者一个箭步窜到了那骷髅的旁边,用手指沾了些口水抹了抹干涩的眼角,然后就捧起地上的骸骨,开始大声嚎哭了起来。
“哎呦,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呀,老祖宗!”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梅诺斯,“你看你,就是你尽说些不知深浅的话,把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