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楼上休息室下来时，酒吧正在打扫卫生。
蓝月酒吧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五点至早上六点，六点后客人离开，员工们就得抓紧时间收拾，稍稍休息一会儿，迎接新一天的忙碌。
周艺白一直没走，在吧台前清点酒水。
鹿晚整理了一下外套，走过去，“你一晚上没睡？”
“本来后半夜是想去眯一会儿的，但想到你占着我的休息室正快活着，我气得牙痒痒，哪里还睡得着。”周艺白瞪了她一眼。
鹿晚笑着开玩笑，“你知道房间密码，应该直接来，三人行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周艺白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你给我收敛着点！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早晚要出事！”
这句没有开玩笑，是真心的提醒。
她俩从小一起长大，见证了彼此成长道路上所有喜怒哀乐，周艺白太清楚鹿晚在想什么。
一个家庭环境优渥，从不缺少物质条件的小公主，最需要的反而是和物质无关的真心情感。
可偏偏连着最简单的东西，鹿晚都没有得到过。
从爸妈离婚，争吵着把她从二楼楼梯口推下去，想“杀死”这个婚姻的累赘的那一刻，鹿晚的心就死了，她不再奢望着能从家庭里获取什么爱，满足感只有自己能给，与其盼着别人施舍，不如自己做那个施舍的人。
两人正说着话，时慕野下来了，拉着宿醉未醒，还有些迷糊的艾峻。
“不能喝酒少喝点，以后再这样，我直接把你扔到马路上喂野狗。”
时慕野嘴里说着狠话，手上倒是牢牢抓着他，生怕一撒手，他会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艾峻昨晚上醉懵了，根本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盯着时慕野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怎么会在这，你又怎么会在这？”
吧台那边的鹿晚朝他们吹了个口哨，“醒了，想吃点什么早餐，我让老板娘亲自给我们下厨。”
艾峻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啊，我在蓝月酒吧。”
只是这下就更奇怪了，疑惑地看着时慕野，“但你怎么也在？你也是来喝酒的？”
时慕野脸色阴得很，“是谁喝多了酒要死要活让我来接，别喝了点酒就忘了自己是谁。”
“是吗？”艾峻拍了拍后脑勺，“我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以后少喝点，丢人！”时慕野越过他，双手插兜往下走。
艾峻真是一头雾水，怎么想也回忆不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气氛有些怪异。
周艺白看了一眼时慕野，又看向艾峻，故意说到，“就是嘛，不能喝就少喝点，麻烦人家野哥来接人还忘了这茬，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野哥不是专程来接你，是到我这酒吧来找乐子的？”
在场的四个人，只有艾峻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想不到自己傻愣愣做了棋子，还以为兄弟真那么好，过来接喝多了的自己。
听了周艺白的话，鹿晚和时慕野下意识地同时看向对方，眼神交汇了片刻。
意味深长。
蓝月酒吧是有自己的厨房的，偶尔会为客人提供一点简餐，今天这个早餐的时间，周艺白也不能赶客，“我已经让厨房做早餐了，你们稍等会儿，一起吃点。”
三人都没有拒绝，只是这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都觉得新鲜又别扭。
尤其艾峻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脑子转得慢，好奇心还挺重，想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合不合适宜，直接问，“傅深怎么没和鹿晚一起来？你俩不是男女朋友吗？来酒吧玩也不一起？怎么你是和野哥一起出现的，巧合？”
问的是鹿晚，时慕野没打算回答，一贯冷漠的表情